我是一个喜爱收纳故事的人。一直相信各种故事可以绘成一幅众生相。
6:30等母亲下班,我们俩说好出去吃一顿火锅,改善一下生活。走到小区门口,母亲跟迎面过来的一个驼背老汉打了个招呼。“你认识?”我从没见过这个人,想来可能是姥爷生前的同事吧。
“哦,这是我们养老院原来的一个老人。”
“原来?现在被儿女接回家了?”我问,暗自想终于是良心发现了。
“不是呀,这个老爷爷一直在以无保户的名义住在养老院里。但是我们主任去社区做人员登记时,找不到他的信息。后来终于在企业退休职工名单里找见他了。一个月5000的退休金呢。”
“5000?那还蛮高的。所以他是让赶出来了?”
“什么叫赶出来。他有退休金自然是不能住在无保户里了。一听要将他转到收护养费的那边,他自己不住了。”(有必要说一下,妈妈所在的养老院实际上是我们区的福利救助中心,所谓的无保户是指没有亲人,没有工作能力的人。这些人是由国家来免费供养的。他们多是无儿无女的老人和一些残障人士。另外一部分则是需要自己缴纳护理费用,掏钱住进来的。这部分人多是无人照顾,或者是子女不愿意照顾的老人。)
“额,好吧。那就是摆明了想蹭吃蹭喝呗。”我翻了一个白眼,这种人真是见多了。
“也不全是,怎么说呢。”母亲面露难色。
有故事,有故事。我迅速发现了这个老人不寻常。经过一番刨根问底,我终于知道了这个老人的“秘密”。跟母亲的反应一样,对于这个老人的评价不太好说。
这个老人今年已经62岁了,住在养老院今年已经是第2个年头。老伴早在5年前就去世了,有一个女儿。据老人说,今年的六月份就要结婚了。女婿怎么样他没有亲自见过,就照片来看长得高高大大得挺帅气,是女儿读高职的时候认识的,是个富二代。家里很有钱,能带着女儿到处旅游,最远还出了国,到了法国。因为老人是老来得子,对这个女儿一直是很珍视的。他听到女儿说他男友的各种好,寻思着想叫到家里面见一下。虽说自己和老伴是别人介绍的,搭伙过日子,走完这一遭感情也还算不错。如果女儿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自由恋爱他也不反对。就是这男孩子的家庭背景他有些介意,在他看来让女儿找个平常的上班族,平平淡淡地过上一生就挺美得。他自己也没个几年活头了,如果能拉扯几天外孙也是挺好的。
但现在女儿已经选择了自己的归宿,而且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男方的家人也是接受了女儿。人家都不嫌弃,自己又何必再矫情呢。作为父亲,也就是为女儿最后把一下关,只要这个男孩子人品过得去,他也就同意了吧。
一天,他特意去市场买了女儿最爱吃的菜。看着女儿吃得一脸幸福,他就跟女儿商量什么时候把女婿带回来让自己瞅瞅。谁知道,女儿一下子就扔下筷子不吃了,支吾了半天才说:“你跟他不能见面。”
“为啥?”他也有些生气。
“就是不能见。爸,我真的太想把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
“对啊。我也想。爸爸给你存了30万块钱呢。到时候全给你做嫁妆,好不好?而且爸爸还有每月5000的退休金,我一个人,一个月500就够了。剩下的就全部给小外孙存着。”
“爸……你要知道30万对于他家而言,可能就是几周的开销。他们家之所以接纳我,也只是看中了我这个人。”
“那是,我女儿又勤快又漂亮,谁不喜欢。钱的话,没事,我还能再存呀。30万买个车子总是可以得吧。我到时候给你钱你们去买辆好车。”
“爸,他家是很讲究门当户对的。当时,他询问我的家庭情况时,问到母亲时,我说完去世了,就哭得泣不成声。他就没敢往下问。后来,有一次,他问到您,我不知道该怎么讲您是一个煤矿工人。我怕他嫌弃我,没有吭声。他说他知道了,就误认为您去世了。后来,我也就默认了。您打死我吧。”女儿哇得一声就哭了。
父亲抽了一根烟,默不作声。
后来的故事我想大家都可以猜到了。父亲卖了攒了一辈子的积蓄买的新房子。自己住到了养老院。为了省钱,甚至还冒充无保户。
女儿6月份就要结婚了。高职毕业的她,没有好学历,也没有工作。多带些钱过去,婆家人也不会怎么欺负。也不算白吃白喝人家的。虽然是没了父母的“孤儿”,但是至少父母也给了留下了不小的一笔资产。
而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女儿,好好地在XX城市跟女婿一起生活。永远不要回来。
母亲给我讲完了这个故事,还顺带感慨了一番,她说:“这个爷爷的女儿就像是《妻子的谎言》中的夏曦,遇见爱的人变得卑微。因为身份、家庭背景的原因不得不说谎。但是谎一旦说出来了,就再也没有勇气澄清了。撒下一个谎,就需要成百上千个谎来圆。”
“这能比嘛,分明就是这个女儿有问题。他爸多好呀。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的一个人,哪里有错?再怎么样,也不能说父亲去世了呀。高攀不起就不要攀。那个爷爷也真是的,要我,我就不要这个女儿了。那些钱够我舒舒服服地度过晚年了。”
“你不懂父母的心。怎么说呢?你们这个年代的爱情,跟我们那个年代的不一样了。我们那个时候,没车没房照样能过。嫁人也不一定要爱情,人老实,有一两项技能就嫁了。现在到底不一样了。”
不难看出,母亲将女儿的错归结给了时代的变化,将父亲无底线的包容归咎于自然的人伦之爱。我表示,这两样锅,时代和人伦不背。时代做错了什么?什么都没错,时代变了,但人一样可以有自己的选择。爱情与亲情不一定不可以得兼,门当户对的问题值得探讨。恰恰相反,在这个时代,给予了人们很多的选择,以及极大的自由。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即使不门当户对的爱情也逐渐得到人们的宽容。而正常的人伦之爱,是爱得有力量,爱得值得,是互相给予。是对山谷喊一声,可以听到温暖的回音,而不是犹如一滴水进入大海,说没就没了。
这个故事中的女儿确实落入了一种矛盾的境地,她可能要做爱情与亲情间的取舍。但是她表现出来的是没有经过一点周旋、坦白、争取,就靠向了爱情,直接放弃了亲情。就算她经历了挣扎、煎熬,内心受到了良心的拷问也不值得同情。很明显从一开始她的虚荣心就占了上风。
纵观现实,抱怨自己含辛茹苦养了几十年的小棉袄转眼就成了白眼狼的父母不在少数。其根本原因在于这些白眼狼禁不住虚荣心的驱使。为了金钱、欲望,寒门之子容易变质,豪富之家的儿女一样会杀父弑母,白眼狼的养育防不胜防!
最近,一个女儿骗走父亲300万的新闻受到了公众热议。虽然后来这个事件传闻是有心人士造假。但其反应的一些问题仍然值得思考。
为什么一个个在幼时温暖的小棉袄,会变成一个个黑心棉。这个父母跟孩子都是有责任的。举个例子:我阿姨是一个典型的开明型母亲。有着不错的工作,保持着靓丽的外形。更是做得了一手好菜。可以说是内外兼修,不论是在外还是在内都挺有地位的。但是唯独在自己的女儿面前需要百般讨好,忍受嫌弃与白眼。有一次,我去阿姨家玩。她下班回来,兴致勃勃地讲:“这次你姨父算是目睹了我营销的全过程。”话头一开,姨父也是喜滋滋的,赞许自己的媳妇工作有一套。
“我看到一个人,他有买车的意向。我就走过去说,您好我是XX银行的XXX,您要是需要贷款……”
“我要是那个人,我就会说干你屁事。”表妹突然一句。瞬间,我们的脸全都黑做了一团。
阿姨不再说话,只是埋头吃饭。好半天,姨父说:“你信吗?如果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别人对你说的你绝对受不了。但换做是我们还能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后来,表妹一直跟我抱怨。她觉得她妈妈就是在玩一场养成记游戏。她的乐趣就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带出去。看到自己成绩优秀,就特别有成就感。我问:“那你自己买衣服吗?”
“不呀,我在学校时,我妈会买好各种衣服。搭配好,给我寄过来。水果都是成箱寄的。还要嘱咐我分给舍友。”
“那不挺好嘛。那她搭的衣服你喜欢吗?让你分给舍友,是希望你通过分享能有好的人际关系呀。”
“衣服倒是搭得还不错。我妈就爱臭美。不过她那些小心思,我还不懂吗?总之,她就是只有小聪明,没有大智慧。我这么说,你别告诉她哈。”
很明显,在表妹的这个例子中,我们可以看出妈妈的给予是很受用的。如果衣服,搭配不合自己的心意,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她是不会接受的。但就是这样细致的关怀,却被她看作是一场养成记游戏。母亲提醒她要注意维护自己的人际关系,却被她当做是一些小聪明。在这个故事中,表妹的错在于她没有真正明白母亲的付出原由,以及意识到母亲本不必做这些。而阿姨的错在于她管得太多,太细致,不懂得放手。太周全的呵护,会让孩子不了解真正的生活。
不论你的孩子是哪一款“白眼狼”,你都要明白所有的事物都是相互成就的。让他们真正理解生活的本质是质朴与简单,放手让他们自己去真正地亲历生活的酸甜苦辣,才有可能让自己的爱付出有所获,有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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