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到果园镇已经有几天了,工程还没有进入大规模的施工阶段;我每天只能跟着锦标和百顺沿着中心街以及两边的胡同东走西串。进去最多的地方就是歌厅了,偶尔也去台球厅。在这期间,工长尚老五、钢筋工王柏川,先后加入了我们的行列。尚老五我和他还有一面之缘,那个叫王柏川是锦标的妹夫、是包工头尚昆生的连襟,我听说以前他是承包钢筋的。就在昨天晚上,我听到了张百顺和锦标讨论承包钢筋活儿的事。
“彪哥,这个事你跟生子说他肯定能给你面子。”张百顺口中所说的身子就是尚昆生,“现在这活给谁干都是干,钱也不是一个人花的,你把这个钢筋活给我整下来,你说我挣着了能白了你吗?”
“这、这是钱、钱的事儿吗?我能差你那俩钱、钱啊!”锦标说。
“那不差钱就给我整呗。”
“我咋给你整?我能跟生子说,‘这活儿别给王柏川干了,给张百顺干吧’人家生子就能听我的呀?人家要问为什么要给张百顺干?为什么不让王百川干?我怎么说?”
“你就说张百顺去年在这干了,有基础呗。”张百顺坚持着。
“你在这干一年就有基础啦?你知道人家王百川干多少年了?最低十年!就在前年人家还干了杨树镇的敬老院!比你有实力。”锦标似乎是向着妹妹说话,“实际呢我也不想让他来干,我要是让他干去年就让他干了,别看他是我妹夫,他那个人的人品不咋地。这么的吧,我把你的意思传给省子,他用谁是他的事,我只能做到这样。”锦标说的话也在理,百岁也不和他在争执。
我说过的,我来到果园镇有几天了,可是我对这里并不十分熟悉,经常去的就是伊甸歌厅,台球厅,再就是经常去的银河饭店。对眼前这个、玫瑰已经走进去20分钟的宾馆我一点都不熟悉,如果不是因为玫瑰刚刚走进去,我可能一生都不会把它收入我的记忆。我看了看表,玫瑰已经走进去22分钟了。这时候我才细心观察起这个宾馆,这是一个三层楼的小建筑,借着昏黄的路灯可以看清牌匾是白底红字;绿地宾馆,果园镇也和其他乡镇一样,比旅馆稍大一点的就叫宾馆。我眼前这家宾馆叫做绿地宾馆。排便灯没有亮,不可能没有排名的,可能是坏了,我他妈的才不关心这个呢,我关心的只是刚刚走进去的这个叫做玫瑰的女生。是的,我们接触的时间很短,对她的了解远远不如了解这条中心街。之所以关心、她走进去的时候告诉过我,超过30分钟就给她打电话。她能得到我的关心,源于对我的信任?
一个人能得到另一个人的信任是非常不易的,这种情谊也是非常可贵的。如果另外一个人对你产生了信任,那么你就不能让她失望,这种现象简单的看似表面的,实际是内心的,更是灵魂的。
就像玫瑰对我一样,我们以前素昧平生,我们现在也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在玫瑰走进绿地宾馆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猜测她此行的目的:综合种种因素,我猜想她到里面去只做两件事:一是会朋友,二是会情人,第三那就是会嫖客。并且极有可能是第三种。因为如果是会朋友不可能是半小时就完事了,如果是去会情人那么他就没有必要带着我来。所以我猜她是第三种:见嫖客。他带着我来完全是出于对于安全的考虑。在家绿地宾馆就在中心街的南侧,北侧就是即将开工的门市楼,建筑材料已经进场了。我蹲在一垛红砖的阴影里,观察着对面面。宾馆两侧一家是鞋店、另一家是卖家用电器的,店主像是不住在这里,因为从屋里看不见一点灯光,并且外面拉上了铁栅栏,并且上了一把巨型大锁。只有夹在中间的绿地宾馆从一楼和二楼的走廊里渗出了一点点光亮。
玫瑰走进绿地宾馆已经有28分钟了,我拿出了手机,在窄小的泛着蓝光的荧屏上寻找着号码。在距离玫瑰规定的时间还有两分钟的时间里,我的脑海里又有一种灵光闪进:如果玫瑰出现了意外怎么办?我是冲进宾馆呢、还是……“对找标哥!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就给标哥打电话。”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在每一个走进宾馆30分钟零二十秒的时候,我拨通了她走的时候告诉我的那个号码。但是电话拨通以后只是传来嘟嘟的震铃声,一直到话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我没有稍后,而是毫不迟疑的又重播了那个号码。可是一阵振玲以后,话筒里传来了同样的答复声,温柔的让我心碎。“也许玫瑰正往外走吧。”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下几次来平静一下我焦急的心跳。“过一分钟再打。”我紧紧的握着电话,躲在砖垛的阴影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宾馆里渗出来微弱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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