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铃响了,伍小蓟一如往常冲出教室。一路狂奔向操场后门的铁栅栏,那里八成是有个卖零食的婆婆。自从学校明令禁止向学生出售零食后,校园里的商店差不多就全部关闭了。但不知是从哪一天起,铁栅栏那里就出现了那个推车卖零食的婆婆,那里也就成为继校园商店后,伍小蓟的快乐源泉。
伍小蓟好吃零食,从小被放养,爸妈好像也不在意她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不利于健康的路边摊。相比之下,大多数的同龄人是没有那么多零花钱可以随意“挥霍”的。伍小蓟是个安静的人,她喜欢买了零食静静地坐在教学楼前的花园边上边吃边发呆。时光就这样慵懒地被消磨,可在伍小蓟眼中,这就是生活本该有的样子。
如果可以像摄影师拍流星一样,长时间的在某个固定的地方架一台摄像机,一定不难发现,整个画面中似乎有两个点从未发生变化。一上一下,一静一动。
何生那年十岁,他的教室就在伍小蓟教室的正上方。何生不认识伍小蓟,伍小蓟不认识何生。
何生和其他的男孩子没什么区别,他也总是欺负身边的女同学,他会和一帮铁哥们儿揪女生的辫子,抓虫子放在她们的文具盒里,又或者是起各种各样蹩脚的外号。说起来,那样年轻的时光,大部分人总是会那样一路走来。
也不知道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下课后的何生好像安静得换了个人。他总是准时出现在二楼的栏杆边,双臂自然搭在上面,下巴也刚刚好安放。他会目不转睛地盯着一楼那个吃零食的女生,偶尔会被她狼狈的吃相逗乐。
那一天,是何生终身难忘的一天。何生是校园监督岗,大概是校园中监督其他同学以维持校园纪律的职务。这样的监督岗每个班级都会选出三五人,每天不同时段分布在校园的不同角落。
十点是各个班级准时出操的时刻,何生作为监督员,是要负责一个班级的。他要维持一个特定班级的出操秩序。如同往常一样,何生百无聊赖地站在队伍的末尾,偶尔也会抬头看上一眼后几排同学的表现。突然,一个女生跑来递给他一颗糖,问“要吃吗,很好吃的”,何生刚想拒绝,一抬头,发现眼前的这个女生竟是他不能再熟悉的零食女孩——没错,是伍小蓟。何生暗自开心,几句交流之后,原来伍小蓟也是监督员,她所监管的班级恰好就紧挨着何生。
其实,伍小蓟主动递糖给何生完全是出于自己吃东西心虚,她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缓解自己一旦被发现的尴尬。而何生紧紧抓住了这个难得的机会,主动搭话伍小蓟。
自那之后,除了下课趴在栏杆上向下看,出操时间成为了何生最为期待的时间。那时候,他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他可以那么近的和眼前的女孩聊天并且不被人发现。
小学毕业那年,何生十二岁。在那个只有一座中学的小城,所有同学按部就班地继续在同一所学校学习,对于大部人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教室继续幸福地划水。
伍小蓟学习是真的差,差到她竟然连中学也没有考上。好在家境殷实,伍小蓟的妈妈花了一笔钱买了个重点班的名额给她。其实,伍小蓟好像也根本不在意这些,反正生活在她眼中就是吃喝玩乐,单纯又单调。在升学前的那个假期,伍小蓟被妈妈送去补习英语,伍小蓟是个得过且过的人,既然妈妈已经开口,那就去吧。没有反对,踏着拖鞋,背一支比她还大的单肩包,踏上了学习之路。
那是伍小蓟的第一堂课,内容是学习第三人称。陈姓的男老师单独在一个教室里教授伍小蓟,伍小蓟到底听会了多少,她也真是说不上来。在辅导伍小蓟的同时,陈老师另外还辅导两个男生,只不过伍小蓟和他们分别在两个教室。老师不停地穿梭在两个教室里,伍小蓟偶尔也偷个懒。倏的,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伍小蓟努力地回忆这个声音,往事像胶卷一样迅速地在脑海中翻过,那个熟悉的声音不停地唤醒她过去的记忆——何生!
那个声音属于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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