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得什么叫饿。这倒并不是炫耀我生长于一个衣食无忧的富庶家庭——我还不至于无聊愚蠢至此,我真的不知道“饥肠辘辘”是种什么样的感受。这话听起来奇怪,可我就算肚子里空空如也,也不知不觉,没有任何异样感觉。
——《人间失格》
这样的感觉可能很多人都有吧。只记得小时候,自己并不饿,到了饭点的时候,妈妈或者奶奶总会盛上一碗饭,放到我的手边,说很香的,快吃吧!
我说我不饿。
奶奶就说,试着尝两口就想吃了。就这样,被迫着就吃完了一碗饭。
有一位妈妈给我讲过这样一个故事。这位妈妈是个教师。她的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女性大解放的时代,那时喊的口号都是“妇女能顶半边天”,每个女人都要出去工作。
所以即便她生完孩子不久,因为要工作,也只好把自己的孩子交给孩子的姥姥和小姨来带。
后来她一直上班,孩子就一直由姥姥和小姨带着。这样孩子就和她这个妈妈不亲,有什么事都会跟姥姥和小姨讲。
她说记得孩子小的时候,大概只有四五岁吧,她刚领了工资,就去买了一些鸡蛋,觉得孩子正在长身体,需要营养。
那天她在家,一下子给孩子煮了四个鸡蛋,逼着孩子吃完,孩子吃不下,她就打孩子,孩子被打得哇哇大哭,她却一直很生气。
那时候是吃不饱饭的年代,鸡蛋都是稀缺品,她觉得这么好的东西我都舍不得吃,都舍不得给姥姥吃,你怎么就一点都不领我的心意呢?让你吃,你还挑剔呢。这时候孩子不吃,在她的眼里就是挑剔。人就是这么奇怪。
直到多少年以后,每个人都能吃饱饭,鸡蛋也不再是什么稀缺品?随时都可以吃。她才突然明白了自己那时有多么的糊涂。
“人不吃饭是会死的。”太宰治在《人间失格》里这样写,大人总是用这样的话恐吓孩子。如果孩子不好好吃饭,大人就会产生很多的恐惧。比如可能孩子会生病,或者个头会矮小。再甚者不吃饭,真的可能会死亡。
我也曾经看见过一个大人逼孩子喝水。孩子着急去学校,都快要迟到了。她却逼着孩子,无论如何也要把那一大杯子水喝掉。她觉得孩子不喝水,嗓子就很容易发炎,就会感冒。
可是孩子被她逼得哇哇大哭,大喊着,我不渴,我喝不下。她却还是不依不饶的,不喝水就不准去学校。在她看来,这孩子并不是喝不下水,只是不听话。
但是她却并不知道,小孩子刚刚吃过饭,肚子已经吃的饱饱的,哪里还喝得下水?再喝就撑坏了。
可是她又不是孩子,她怎么能够理解孩子的感受呢?只能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喝水容易上火。
不喝水容易上火,这个观点又确实是对的。但前提是要在孩子口渴的情况下,需要喝水的时候,因为没有喝水,这才会上火。
孩子不喝水就会生病。这是大人对疾病的恐惧,然后投射到孩子的身上。于是逼着孩子喝水。
人们常常会因为恐惧,做出很多无法想象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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