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又重新看了一次《你好,旧时光》。
五天前坐上火车风尘仆仆地赶回家一趟,在列车上感叹时光飞逝。就在一年前,我还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振臂高呼自己的梦想,就在半年前我还在为冲刺做着最后一点看似毫无用处的努力,如今已是只能回首了,百年身尚且不论。
科比说他成功的原因是因为见过凌晨四点半的洛杉矶。而我们呢,每一个度过高三的人,肯定都曾见过凌晨四点半的家乡吧——灰蒙蒙的天空很少出现星星,远处的灯塔的光芒却依然肆意妄为地长驱直入。
就像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盖茨比和戴望舒心中的丁香姑娘一样,我们的眼里也充斥着理想主义,就算是撞了南墙也只是擦一擦额间的血,与世界交手的时候毫不畏惧,向前的步伐也不曾停下,宁愿踉踉跄跄地走完也要充满仪式感地完成。
回到家,脱下外套,在衣柜中拿出睡衣来准备洗澡之时,指尖突然碰到一件熟悉的东西,仿佛柔软度已经铭刻在心一样,我马上就反应过来——那件孤零零的蓝白校服被叠成块状放在这里。
它拥有和这一柜衣服都不同的独立气质,有点像韦庄在《思帝乡》中写女子的“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的刚烈大胆。
我开始只是轻轻地触了一下,动作像对待已经完成使命而闭关修炼的冷静自持的神女。后来想了想,又把它摊开,那上面有已干的墨迹——龙飞凤舞的毕业留言和歪七扭八的表情文字……
看着它,就像看着那段已不再来的旧时光。
二。
打算花一个晚上补完没有细致看过的集数,渐渐地,情绪像蓄满了气的气球一样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爆发的契机。
朋友X突然发微信消息过来:“你睡了吧?最近被期末周折磨得够呛,这样子浪一学期拼最后几周的生活真是有点不适应啊。”
我的指尖在屏幕上击打着:“还没睡,我在看《你好,旧时光》。”
“唔,突然好想念之前一起拼命走过来的旧时光啊。”
我语塞,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最后决定说句晚安就匆匆下线,赶快掐断这伤春悲秋的幼苗。我也不能让自己爆炸。
人毕竟还是要往前看的嘛,破釜沉舟才能大获全胜,优柔寡断只能自取灭亡。
切换页面之后,《你好,旧时光》中林杨的声音如拳拳一般真挚:“这戒指你都戴上了,这辈子可就不能后悔了。”
余周周笑眼弯弯。
三。
在旧时光里住着一位女侠,她叫余周周。和其他剧本设定不同的是,她既不是矫情做作的傻白甜,也不算力压男主存在感的女王级人物,拥有一个破碎的家庭却从不卖惨,尽管会黯然神伤但不曾自暴自弃。
她是可以靠一道竞赛题扬名振华的学霸,而之前幼儿园的她却连拼音都拼不对;她也会因为周沈然的言行而难受不已,而之后的她却依然选择在高考前拿出多余的笔;她明白“门外汉叔叔”对自己没有尽到责任,但在分别之前一曲华尔兹依然绽放了起来……
她很真实,也很幸运,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兜兜转转,她依旧满怀善意。除了拥有全世界最好的舅舅舅妈以外,她还拥有一个小太阳“林杨”。
林杨的存在,用以前填个性签名常说的话概括就是“天暗下来,你就是光”。从幼儿园的初见至小学毕业的重逢,四皇妃似乎对皇上并没有什么好感,她浅尝辄止的克制像清冷的白月光,在少年的心里越来越皎洁。
阴差阳错的愧疚像藤蔓一样扼住少年的心脏,他的这份自责让这份喜欢更加浓烈:“如果真的是命运让我把厄运带给了你,那我更要一直跟着你,直到我把命运从你那儿夺走的幸福,全部还给你为止。”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一份沉甸甸的安放,不管妥善与否。
这是执拗,也是坚持。
即使此后任命运的大手再翻云覆雨,我也相信这个少年,他可以一跃十万八千里。
四。
旧时光里不止他们两个。
我们身边有充满理想却惮于现实不敢伸展拳脚的郑彦一;有不合群羞羞答答却想成为主角的辛锐;有把自己放得很低很低的把陪伴当做最长情的告白的蒋川;有张牙舞爪肆意青春想把枯燥生活过成心电图的米乔;有把未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没有后路的楚天阔;有在父母高压下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的凌翔茜……
更重要的是,还有我们自己。即使找不出什么形容词,也依旧可以被赋予独特意义的我们自己。
最后的最后,郑彦一勇敢地重新选择了未来;辛锐得到保送名额,慢慢成为了自己定义的那种主角;作为骑士,蒋川获得了可以保护他最爱的公主的权利;米乔成为大多数人都不敢想象的——永远留在了最美好的年华,不会老去,而她所爱的少年则承担起为她寻找彩虹尽头的责任;楚天阔成为项目经理,离自己想要的更近一步;凌翔茜也在陪伴中寻找到归宿和彼岸。
这是青春的群像,像是深不见底的湖泊,每个人低头一望,都能依稀看到自己。
五。
第二天上午我打开微信,发现昨晚她回复的“晚安”。
笑意从眼里漾开。
在那段时光之后,我们终究还是我们,依旧彼此依偎着,拼命在这苦涩的世间汲取一点点儿甜。
在剧中,楚天阔对余周周说:“如果生命是一条河流,那么林杨是顺流,我逆流。”
愿不论是顺流还是逆流的人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光,都能把自己从不好的地方解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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