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阿瑶,你唱得真好听!快来看看,这剑擦得亮不亮?”说罢扬起,剑光穿透斜阳撒辉。
阿瑶只静静望着,望着那个哈哈傻笑的男人,望着那个把剑挥来舞去不肯罢手的男人,若人生只平淡细流该多好。
“谢映,你又比我考得差,哈哈!”站在教室门口看成绩单,还大声嚷嚷的赵阿瑶指着座位上某面瘫男很是高兴。
又突的跑到他面前,坐在桌子上,抢过他刚刚看的书,随手翻两翻,故作老成学班主任道:“都要中考了,这样懈怠可是不好的啊。”
面瘫男依旧面瘫,伸手把她赶下桌,简单应付着:“你管我作什么。”
“瑶儿,快来父皇身边。”皇上踏进公主殿门便唤。
端来一壶清茶,“父皇是来喝茶的吗?”说着递与皇上。
“瑶儿泡的茶果真是最香的!都不想让瑶儿嫁人了,一直留在身边该多好。”皇上喝着茶感慨,“今日来找瑶儿是想先给你说说,明日的百官宴,我让大臣将家里的青年儿子们都带来瞧瞧,朕想为瑶儿谋一桩好婚事啊。”说着笑笑,又喝茶。
阿瑶心中早已忐忑不安,“父皇为何如此为瑶儿担心,瑶儿还不想嫁人!”似乎尝试让皇上打消这个念头。
“瑶儿啊,朕也舍不得你!如今朝中太乱,有些事,你父皇我也是有心无力啊!”皇上无奈叹息。
“将军!不是有谢将军一直对您衷心吗!”阿瑶激动的说。
更是无奈,“谢映终究一介武夫,年纪太小不说,家里又无人在朝中掌政,一个谢映,怎敌得过那些人!”皇上愤慨道。
“喂,等会儿比赛把你球服借我呗。”赵阿瑶拉着谢面瘫到一旁低声。
低头望她一眼,没见张嘴,只是鼻音一声,恩。
“咻——”一声哨响,“中场休息!”
“阿瑶,你衣服上有血!”有人叫着。
赵阿瑶正抬头猛往嘴里灌水,“恩?”
“阿瑶是你受伤了,快洗洗!”不知哪位眼尖发现下巴的抓痕。
粗鲁的抹着,“四班的崽子居然让我破相了,芡妹妹,等会儿别让她们得分!”扭头对别人说。
当面瘫也比赛完后,从他手里夺过脏球服,“我拿去寝室给你洗了吧。”
入夜,阴云卷空,天黑得沉重,偶尔露出淡淡新月。
“阿瑶,你说皇上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吗?”搂过阿瑶靠在亭柱上,一边把玩着她的三千青丝,轻声问道。
“父皇的心思谁又能懂,只愿我们能一直,一直这样,每天晚上出来赏月。”手指月亮,看着他,“可是你看,月有阴晴圆缺!”
“我家亲戚来了,肚子痛。”赵阿瑶耷拉着脑袋歪在桌子上,并不很想听课,却突然感觉到肚子上有只手。
“会不会暖和些?”那面瘫一边说着还假装很认真的听课,目不斜视的。
“我说,木头,我们俩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赵阿瑶常常会想不通。
“怎样?”轻声且依旧目不斜视。
“我都没有听到你跟我表白!”赵阿瑶似乎有些愤愤不平。
“哼哼,”轻笑着,“哦?是这样吗?那我现在跟你表白?”仍然目不斜视。
“都现在了还表白个屁,”赵阿瑶在桌下踹了他一脚,“你这男人真没意思。”
淡淡地,“也许吧。”终于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你是什么时候想要这样的?”赵阿瑶依旧不死心。
“这样?”正写字的笔也顿了顿,“也许是,那次你帮我洗衣服吧。”说罢继续写字,“虽然还没洗干净。”
赵阿瑶叫嚣:“我一个走读生黑灯瞎火的跑到别人寝室给你洗衣服,你干嘛还嫌弃!”
“你哪只耳朵听我说嫌弃了?”继续目不斜视盯着黑板,只是手稍稍用力揉了揉她肚子。
“公主!公主!不好了呀!”侍女慌忙跑进里屋,“刚才听公公说,北边又打仗了!”
一声叹息,“北边近年常犯,苦了百姓了。”
“可主帅是,主帅是,是将军呐!”打断公主感慨,侍女着急道。
“啪——”握在手里的茶杯直直落到地上,“怎么会,怎么能,怎么可以是——他!”
中考前夕。
“我们考同一所高中好不好?”赵阿瑶缠着面瘫,“好不好?好不好?”
又是未张嘴传来鼻音,恩。
瑟瑟秋风钻进阿瑶的袖口中,心生寒意。望着立在眼前不苟言笑的男人,除了用皱眉将不舍传递给他,竟也不知如何挽回。
“将军——”阿瑶犹豫开口。
“等我立功回来,再向皇上开口求赐婚。”伸手替她敛去散开的秀发,“好不好,阿瑶?”
“连你自己都清楚这场仗能活下来便是幸事,又何必还要欺骗我。”阿瑶欲转头淹泪。
牵过阿瑶的手放在剑上,“瑶映(剑名瑶映)会保佑我平安归来。阿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你们是我最看好的两个学生!要不是今天被我发现,是不是直到毕业都瞒着我!”因为一通电话,面瘫被班主任抓到谈恋爱,在中考进行第一天晚上。“现在这么对你们说也只会影响你们考试,你们为什么这么不让我放心!跟你聊聊就够了,你不用告诉赵阿瑶,免得也影响她明天考试。”
被班主任批了近两个小时后,他终于解放了,但两个人的未来,束缚着他。
最后一场英语考试,进考场前赵阿瑶站在人群里大声冲他喊:“我们要填一个学校!”
在志愿卡发下来后,赵阿瑶从来没那么认真的,重视的,干脆的,填了一个学校,忽略了后面的二类三类,干脆的,只填了一个学校。
“报——!启禀圣上,边关告急!我方已失去三员大将,两座城池!谢将军要顶不住了!”
“砰——”躲在门外的阿瑶,近日来的担心在此刻压垮了她,昏倒之前,却仍念着,“将军——”
一直到去高中报名前,赵阿瑶依旧做着梦,能继续和他在一起的梦。
“你别骗我,我怎么不知道他没读这个学校,你肯定是骗我的对不对!骗我的!骗我的!”赵阿瑶知道面瘫去了另一所高中的时候,气得差点没上街撞汽车。
她浑浑噩噩了好久,面瘫一直忍着没告诉她,也没安慰她,他知道她需要发泄。
也许离远一点更好,赵阿瑶安慰自己。能专心学习,还有距离产生美嘛。
面瘫告诉赵阿瑶他被班主任抓到并教育几个小时的事了,在赵阿瑶已经能很坦然面对两人不在同一所高中的事实后。
于是,两人在相隔并不算很远的两所高中里,各自学习,各自生活,开始了“异地恋”,相约在大学。
当前线再一次传来边关告急的消息和和亲谈判时,阿瑶冲上了大殿,“父皇,让女儿去和亲吧!”
敲锣打鼓迎阿瑶进了那顶红轿,踏上了这一生的不归路。
“将军,再让我为您唱一曲上邪。”阿瑶轻声道远方,“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待到将军提瑶映归来,迎接他的是书信一封:
我愿与君绝。
为爱离,愿相忘。
瑶映剑,记:风中月下,你那一笔点上的朱砂,是我一生都触不到的天涯。
这一次,赵阿瑶沉默了,在高考后得知面瘫想要复读。随即又成了最支持他的那一个,“我已经考这么差了,以至于错过了一直梦想的军校,而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日后要是请老板(初中班主任)喝喜酒,他定然要唠叨一番。今年高考是天意的滑铁卢,明年做正常的全国卷,你会考得更好的,你就复读吧。”
面瘫带着要争取为赵阿瑶创造最光明的未来的理想,走进了高四。赵阿瑶孤身一人,怀揣着那份等待,先一步踏上了大学的人生。
而现在,又一年高考将近,赵阿瑶已数不清多少年未见过他,明明住得那么近,却又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似乎害怕相见,一见便是崩溃。
如今数着日子等高考,又是另一种紧张。他们的爱情,还是从前那样。不能相见,幸勿相忘。即要相见,永不相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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