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大在昆明稳住后,随即恢复了因抗战停办的北大文科研究所,导师阵容强大,移居昆明郊外龙泉镇龙头村宝台山响应寺弥勒殿,傅斯年任所长,郑天挺任副所长,实际主事。曾经有人来访,门卫不知来者是找郑(正)还是傅(副),闹出误会,后来有人戏作一联:郑所长是副所长,傅所长是正所长,郑、傅所长掌研所。甄宝玉是假宝玉,贾宝玉是真宝玉,甄、贾宝玉共红楼。
北大历史系主任姚从吾挺有意思,他叫姚士鳌,喝过洋墨水,人很土气,一副中原老农相,研究生背后偷偷叫他姚土鳖。后来到台湾任教,学生李敖这样描述他:姚从吾老师有满口乱牙,我从没见过一个人有那样乱的牙。他的牙,每颗都很大,并且N多,我始终怀疑他不是“重瞳”而是“重牙”,牙齿比一般人多。说他读书,就好像一只狗熊进到玉米园里,折一根玉米夹到腋窝下,左摘右丢,弄了一夜,出园时腋下还是只剩那一根。
此是闲话。西南联大几乎没有图书,北大文科研究所只好随史语所搬迁李庄板栗坳,夹杂到一起,同吃同住各人看书,只不过多竖了一块牌子。
梅贻琦、郑天挺、罗常培一行来李庄。梅被弟子称为“寡言君子”。梅硕长的身材常配一身青布长衫,脸形如雕塑般棱角分明,曾被来中国访问的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誉为“中国学者的完美典型”和“中国学者的理想化身”。梅的酒量很大,有善饮美名。他在李庄的日记中几次写到饮酒。晚年中风,与饮酒过多不无关系。他任清华校长,发表了“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的著名演讲,强调大学教育“一是研究学术,二是造就人才”的办学至理。
三人的到来,对北大研究所研究生进行了一场特殊的论文答辩考试。告别李庄前,两次看望梁思成夫妇,林因肺病,卧床不起。营造学社因缺少经费外出考察,只能扑案整理前两年昆明野外考察的资料,以及抗战前在山西五台山佛光寺的考察报告。梅对梁林夫妇更为系念。
2024年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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