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第一天上午加完班回家,吃午饭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一个视频,安徽一男子清明节回家,看见老父亲在门口接他,而那个原来和父亲一起站在门口等他的母亲却已经于去年去世了。
想起母亲的音容,男子在车内突然放声大哭,在其他任何场合,你都无法看到一个成年男子那种撕心裂肺的哭。
那种哭就像在商场中走失了母亲的小孩,最爱他的人却不在身边。而他父亲在车下无助憨直的盯着他,想要安慰他却找不到任何话。
一个是失去母亲失声痛哭的男子,一个是失去老伴默默无言的老人,他们的嚎哭和无言表达的是相同的疼痛。
看着这两个男人我突然忍不住哭了,不仅仅被男子的嚎哭而打动,更让我揪心的是那位老人。他不仅承受了与男子相同的失去最爱自己的人的痛苦,同时还看着自己最爱的人的痛苦。
加倍的痛苦落在这个老人身上,他却什么也没说。就像《活着》中的富贵,在生活的历磨下早已学会了忍气吞声。
我突然想起我的父母,所幸他们都还健在,可是我依旧很久没有回家了。清明节前几天,老妈就打电话问我是否回家。
老家在偏僻的农村,没有自来水、没有马桶、没有燃气灶、蚊虫也比较多。宝宝还小,想着老家种种不便,便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其实自从宝宝出生后,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孩子的父亲。我给他最大的温暖,最小心的呵护,尽我最大的所能护他周全。他开心时,我也会由衷的开心;他生病时,我也会难过。
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一名员工。勤恳工作、在无数个疲倦的时刻坚持。
可我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是两位老人的儿子。在他们需要我的时候,没有关怀;却在在他们唠叨的电话时,抱怨与不耐烦。
他们也曾像我呵护宝宝一样呵护过我,下雨时背我走过泥泞的小路;炎暑时每夜为我摇过蒲叶扇;逢场时买的肉也都是夹在我的碗里。
饭一吃完,我就准备回家了。由于没有提前准备,并未给父母买什么东西。把家里准备自己吃的东西都塞进包里。肉、棒子骨、面条、牛奶,背了一大包、拎了两大包,忘了给宝宝说声拜拜,打个的往客运站赶。
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学校离家有10公里左右的小路,我在学校住校。每半个月母亲会步行背着米和鸡蛋送到学校,看着她现在苍老的样子,完全想象不出当年这一趟趟步行的样子。
即使现在上班了依然如此,偶尔回老家时,母亲总是要让带一大堆菜,心里十分不愿意,总嫌麻烦。母亲就隔三差五的背着一大背青菜、葱、瓜、萝卜等时令蔬菜送到城里。
每次我到小区门口接她的时候,由于太沉了我只能拖着走,可她却带着蔬菜倒腾了几趟车才赶到小区的呀。
我也是这次带了这么多东西回去才体会到不容易,可我还是打的,母亲舍不得钱都是坐公交车。
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她每次转乘时是如何努力的搬上搬下,也许还有公交车司机的冷眼与嘲讽,那吃力的样子就像是朱自清《背影》里面翻越月台的父亲一样。
很多次让她别费力的背菜来,菜市场也挺便宜的。每次话还没说完,总惹得她生气,然后又是一番说道。
院子里的谁谁为了菜有卖相,使劲打药,莴苣打药催大防老、辣椒虫多洒了杀虫剂、西红柿为了提早上市打了催红素。
住在城里,难不成不吃菜,我总不以为意,那么多人吃,还怕我一个?
上了出租车,给妈打电话说我要回去。她听了很开心,说让爸骑车到我下车点来接我,并再三叮嘱我要时时提醒爸,让他骑车时小心一点。
爸自从年轻时摔断腿后一瘸一拐,最近几年修通公路买了电动三轮车后才将活动半径拓展到10公里以外。
中巴车下车点离家还有约5公里的距离,考虑到爸骑车摔过,以往不愿让他来接我,都是步行回家,这次带了很多东西只有靠爸的电动三轮车来接。
中巴慢慢驶出车站时,车窗外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男的低着头埋在女的头发里面,依依不舍,也许短暂的分离对于如胶似漆的男女来说是如此的痛苦,可我们长久不在父母身边,父母的心境又该如何呢?
父亲骑电动车接我父亲早早的就在下车点等我了,之前想象中的很多话此刻已然消失不见,只是轻轻的喊了声爸。
细细想来,三十余年来,从来没对爸妈说过一句“我爱你”或“我想你”之类的话,在我所有的记忆当中,爸妈也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但我知道他们是深爱我的,我也希望他们知道我亦如此。
上了车,父子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在每次转弯时我都得提醒他按喇叭,坐在他的背后,我有足够的时间来观察他头上的白发、破旧的衣服以及紧握住把手的苍老的双手。
在院子旁边自留地里,老妈已经在为我准备明天回城带的菜了,莴苣、牛皮菜,她佝偻着腰、双手早已经被风湿折磨得变了形,一手握着已经选好的菜,另一只手在菜丛中拨来拨去,想要选最肥嫩的菜给我。
看着地里佝偻的母亲,身前苍老的父亲,心中心疼不已,他们将他们的一身都奉献给了大地和我。
挑菜大地回报给他们殷勤劳动所应得的一切,供他们温饱。
而我呢,我又能回报他们什么呢?
还是趁岁月宽宥他们的时候,多多爱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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