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儿童节。
一年一度,如期而至。
无论是微信朋友圈,还是微博扣扣的动态,再到噌噌发来的短信,都挂满了儿童节的讯息。和十几年前不同的是,如今街道上看不到铺天盖地的六一促销传单,却在互联网里织起了一张更加包罗天地而又密不透风的大网,处处昭示——六一来袭,红色预警。
按理说,人们如此重视这个孩子的节日,本是件好事。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六一早已不再是我儿时板着指头数着日子翘首以盼的儿童节。
这其中,出了什么岔子?
早在半个月前,运营的群里就有人问,六月份有什么热点可以做运营啊?答案当然是有儿童节。
于是铺天盖地,你都能看到:滴滴打车带孩子6.1折;饿了么儿童节6.1起抢低价;许鲜一米鲜儿童节的优惠水果券……
就连支付宝昵称也改成了「XX宝宝」。
哦,原来我们都还小,都要过六一呢。
于是乎,那个本该是可爱的充满孩子气的粉红色的节日,被染成了姨妈红的作死风和土豪金的消费风,成为了全民的节日。
那个手握氢气球满街跑的儿童节呢?
六一,儿童节,堕落了。
我小时候的儿童节不是这样的。
那是的儿童节,是洒满午后的金色阳光,令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无限期待的。它像是个一年一度的仪式,真真切切。
而如今那种仪式感不见了,凡事都走个过场,能沾边都往里凑,少有人在乎,孩子们最想做的是什么。
我们回到题目上来。这其实是一个哲学命题,如果世界上全是白天,那么就没有(A.黑天B.白天)了。
答案是B。有区别,有界限,才有分类。
原来我们如此重视的六一,它已然不该叫儿童节了。它甚至不再是个节日,只是一场消费者的浅娱乐和一部分人怀旧的引子。
地铁上看到一个姑娘背着小书包,出于好奇,我问孩子的妈妈:「今天六一还上课啊?」
妈妈:「没有,六一幼儿园放假。」
「我看孩子背着书包呢,补课吗?」
「没有,六一幼儿园弄了个儿童节演出。」妈妈顿了一下,往过拢了拢孩子补充道:「下午出节目。」
「哦哦,那上午呢?」
「上午彩排。」见那位妈妈已有些不耐烦,我知趣地走开了。
六一儿童节演出呵!上午排练,下午出节目。我似乎能够想象,家长和老师在台下呱唧呱唧地鼓掌,领导来视察一脸自豪的场面。
可孩子们呢?
「明年再也不想过儿童节了。」
「又是六一了啊,还要排练。」
一边,六一成了全民狂欢节;另一边,过节的孩子却越来越少,或是说,越来越不以孩子为中心了。
总能听到有家长这样的言论:「六一那都别去玩,到处是人。在家学习吧,等六一过了给你补一天玩。」
看起来是个很高性价比的交易呢。何必非要挤六一,好像很有道理。
还记得我小时候,家乡有个小的游乐园,每到六一家长都会带着孩子去玩,导致人满为患。其实每年都是那些一成不变的娱乐项目,碰碰车啊,海洋球啊。
可是排着长长的队,汗从脸上,从脖子上流淌下来沁湿衣服,就是最幸福的时刻啊。
我也曾不在六一去过一次游乐园。空荡荡的,一个人在海洋球的池子里,索然无味。
该过六一的人没过六一,不该过六一的人瞎过六一。原来正是人们对六一扭曲的重视,才毁了这个本该属于孩子的节日。
默哀。三,分,钟。
冰心先生的《繁星》里有一首小诗——
童年呵
是梦中的真
是真中的梦
是回忆时
含泪的微笑
「回忆时含泪的微笑」,多好。
我只怕,如今人人都过六一,十年后,回忆起今天,没有微笑。
当然,也没有含着泪,而是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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