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奶公

作者: 沐春闲话 | 来源:发表于2023-10-22 06:13 被阅读0次

    领导身边的亲信,因其地位的特殊性,往往成为了一般人惹不起的对象,《水浒》里的老都管奶公就是此类人物的杰出代表。

    奶公是个特殊的小人物,杨志惹不起,梁中书也惹不起。

    他是蔡京掌上明珠的奶妈的老公,俗称“奶公”,女儿嫁给梁中书,奶妈奶公又陪嫁到梁中书府上,凭借这一层特殊的关系,奶公荣升为大名府的管家,即老都管,掌管着大名府大大小小的杂务。

    梁中书的官职是由老丈人蔡京提拔的,所以梁中书格外记着老丈人的“好”,也顺带着高看陪嫁过来的奶公几眼。他是梁夫人跟前的心腹,梁中书实在惹不起。鉴于老丈人大权在握的现状,梁中书自然忌惮于夫人,也听命于夫人。

    命运多舛的杨志偏偏要与奶公这等人物过招,得势的奶公是占上风的,英雄也不得不败下阵来。

    杨志得到梁中书的赏识,并交代他去干一票大的——押送生辰纲。梁中书暗示他只要成功了,自然有回报。至于怎么个回报法,没说。得到这样的信号,失意的杨志满怀期待地答应了。

    由带罪之身火线提拔为提辖,杨志对梁中书是心存感激的。不料,出发前,梁中书突击增派老都管和两个虞侯。出于面子,他对杨志绕着弯作了这般交代:

    “另送与府中宝眷,也要你领。怕你不知头路,特地再教奶公谢都管,并两个虞候和你一同去。”

    说得多委婉,临时安排三个人与你一同前往,是因为怕你杨志不认得路。

    实际的情形呢?是因为梁中书一万个不放心,杨志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信,十万贯金银珠宝交给一个外人,还是个带罪在身的犯人,万一他有外心呢?万一他劫持财物跑路了呢?对老丈人没法交代,自己的官位或许朝夕难保。

    奶公是梁夫人身边的人,是久经考验的人,也是梁中书信的过的人,是大名府豢养的爪牙,也是太帅府的亲信,派他去无疑再合适不过了。

    杨志反应也真是快,意识到问题所在,带这三个货一起上路,问题肯定不少,不听调度的后果会很严重。

    马上向梁中书打报告,这三人可以一同去,但必须听从我杨志的指挥,否则宁可不接单。梁中书鉴于之前押送的生辰纲都被劫持的因素,大度地答应了杨志的请求。眼下这杨志是不可多得的武功高强之人,姑且都依着他便是了。

    梁中书爽快答应了杨志的请求,也交代那三人一路上务必听杨志的。

    万事俱备,欣然出发。

    杨志天真了,真能如此吗?且看:

    刚开始,奶公也忍耐着他,一路上假意听他指挥,梁中书的话还是管用的。可是越到后面越难管束,山高皇帝远,索性不听杨志的了,我行我素起来,杨志拿这个赖皮狗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管说道:“须是相公当面分付道休要和他别拗,因此我不做声,这两日也看他不得,权且耐他。”

    他还息事宁人地对两个虞侯这般说,也算尽了能力帮着杨志了,还安抚两个虞侯,这都无可厚非。

    可后来到了黄泥岗,天气又热又燥,他变得不耐烦了,不愿意赶路,还要执意买酒喝。当杨志用藤条追赶一个军健时,老都管终于忍不住出手了,开启了“啥都管”的模式。

    拿起藤条,劈脸便打去。老都管喝道:“杨提辖且住,你听我说。我在东京太师府里做奶公时,门下官军见了无千无万,都向着我喏喏连声。不是我口浅,量你是个遭死的军人,相公可怜,抬举你做个提辖,比得草芥子大小的官职,直得恁地逞能。休说我是相公家都管,便是村庄一个老的,也合依我劝一劝,只顾把他们打,是何看待!”

    已经丝毫不给杨志面子了,完全撕破了脸面。在他眼里,杨志根本算不得什么,芥菜仔般的官儿,还是个死囚犯,不值得自己尊重,可以随意践踏英雄的尊严,并把它狠狠地踩到脚底下去而后快。

    老都管凭什么如此嚣张呢?

    凭借老婆是梁夫人奶妈的身份,老都管靠着裙带关系上位了。自己便可触摸到上级阶层的脉搏,充分利用好自己手中的筹码。那是底层小人物翻身的资本,他格外珍惜自己的一手好牌。

    除此得天独厚的优势之外,还在于老都管是个精通世事的人,能够善于把握自己的优势,能够把仅有的资源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个油腻男不愧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主,在大名府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究其原因,还在于他深谙人性,精于世故。

    但凡换一个“老实本分”型的奶公,结局或许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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