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无以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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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都很喜欢东野圭吾的小说，在所有看过的小说里，最喜欢的还是《白夜行》。他的小说充满对人性的拷问和剖析。

在东野圭吾的笔下，人性是复杂的，很难去直观的判断哪个人是绝对的善良，绝对的争议，甚至都很难找到一个毫无争议的词去定义某个人。

在小说《嫌疑人X的献身》中，我很喜欢的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如果你过的不幸福，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徒劳。

在母亲节的今天，我想借用这句话来送给全天下的父母和子女，因为只有彼此一生幸福，我们为此所付出的努力才不会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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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国人是含蓄的，不喜欢直接表达爱，这点我倒是认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当着妈妈的面说上一句我爱你。估计如果这么做了，她老人家肯定又紧张又害怕的抓着我问，孩子，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但是中国人似乎又是开放的，对于爱情，从不在表达上吝啬。遇到喜欢的人，嘴巴比抹了两罐蜜还要甜，一个个的口若悬河，赞人不倦。各种文章也是对爱情的悲欢离合，物是人非，表达到了极致。

可又有多少会将焦点聚焦到天下母亲身上，是觉得亲情太俗？还是爱情更能触动受众内心？亦或说，我们这么多年习以为常接受着这份爱，也就理所应当的心安理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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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毕竟这么多年，妈妈从没跟我说过她有多爱我，也从没奢求我回报什么。那份爱对于她而言，是毫无理由的。对于我而言，却是终生无以回报的。那是我此生欠下的最大一笔债。

在那个缺衣少食，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年代里，吃饱都是一个奢侈，更别说吃好穿暖了。那时很是羡慕别人家的孩子，有饱饭吃，有新衣服穿，有太多我没有的东西。

但即使在那样的条件下，我妈还是用那双灵巧的手做了一双又一双的棉鞋，不止于让我冻着。也怪自己小时不好好走路，一冬天都能磨坏好几双鞋底。想想摊上这样的熊孩子，也是折腾她了。

因为条件不好，爸爸又在外打工，所以吃穿用都是她想办法。在我长身体的时候，她尽可能的把家里的前后院开了荒地，全部种上了各种蔬菜。虽然吃不上什么营养的东西，但妈妈也是尽力给我她所能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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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怀念的，便是夏天院子里的西红柿，黄瓜熟的时候，每天放学一回家就钻到里面一个个摸过去，看看哪个红透了，捏一下软了，然后便一把扯下来，拿到厨房切成块，洒一把糖，放到碗里搅拌一下便狼吞虎咽地连肉带汁吃个过瘾。黄瓜熟的时候，就时不时拽一根下来，然后一手拿着糖罐，咬一口黄瓜，拌一下糖，吃的甚是开心。

也就是在那个开心极其简单的日子里，苦难才会显得微不足道。妈妈用家里种的蔬菜每天变着法儿的做好吃的。我也喜欢那个虽然破旧，但却布满瓜藤，菜叶的小院。喜欢在里面钻来钻去，拿着篮子像淘宝一样搜寻果实。喜欢爬上院墙，在满是菜叶里面扒拉出藏着的丝瓜，葫芦。然后惊喜的喊着，妈，妈，又找到一个，晚上吃炒葫芦吧。

为了糊口，妈妈还会在院子里养一群的小鸡，每次一开门，小鸡仔一窝蜂的围着我的脚，走哪跟到哪。从房间大门到屋外的大门十几米的距离，每次都像走了几公里。为了小鸡的安全，我得一步一步平地挪着走，因为在我妈眼里，这是一群救世主。

但即便如此小心，隔三差五的还是会一不留神就残害了生灵，为了不挨骂，每次都偷偷的给埋土里了，然后编了个理由说是看到一只猫，可能给猫吃了吧。不过河边走多了，鞋总会湿的，小鸡踩多了，总是会被撞到的。本以为要大发雷霆给我一顿板子。但结果只是一个高抬手，轻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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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招考重点高中那段冲刺的时间里，我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晚上上完夜自习，骑车回家后还要回房间继续到晚上十二点左右。妈妈怕我学习太过费脑，又买不起营养品，就每天看着点给我做晚饭，一大碗汤面加着一个鸡蛋。每次回到家，饭就刚做好。早上也是一早起来做早饭，然后到点叫我起床。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从不间断的给我供给着力量。

我从没抱怨出身，更没有怪过家人。但的确羡慕过在成长的每一个阶段，同龄人能够拥有着我不曾有过的东西。羡慕他们有滑板，有游戏机，羡慕他们能吃麦当劳，肯德基，羡慕他们去过游乐场，动物园。

但同时，我也看到过他们不同的经历，比如小学同学从小过着单亲生活，比如初中同学因为考试不理想被家人拳打脚踢，比如高中同学父母做生意的，几乎很少在家，印象中他甚至都没有提过父母。

也正因此，我感谢除了身外之物这些其实不重要的东西外，老天恰恰给了我一生中最宝贵的爱。

妈妈说，她养个孩子太不容易，所以到现在都把我放在手心捧着。她总说，对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我能健康快乐的生活，就是她最大的满足。因为她半生的努力，都只是为了看到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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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心里非常压抑和烦躁。妈妈看在眼里，却也是无能为力。她没有太多文化，不会说太多道理。但还是有机会就用她在基督教堂听到的来劝慰我，命里没有就不要强求，该着你的就是你的，凡是尽心就好，大不了就先在家呆着，爸妈还养得起你。

看我每天焦躁不安，她背着我跑了几处去算卦，然后回来激动的给我说，放宽心好了，我找了之前给你算卦算的很准的老先生又给你算了一次，他说你这个月底应该就有工作了。

本想因为妈妈无知的行为发火，可转瞬，眼泪就出来了。当所有人对你的困境不闻不问，不痛不痒的时候，只有她在为你尽心。似乎在他们眼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失败者。

之前看新闻，王源演唱自己的歌曲《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时》时，几次哽咽，最后直接泪崩。

不禁让我想起来鲁迅先生在其《而已集》中写的：

楼下一个男人病得要死，

那间隔壁的一家唱着留声机；

对面是弄孩子。

楼上有两人狂笑；

还有打牌声。

河中的船上有女人哭着她死去的母亲。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就像刀扎在我身上，你永远感受不到我有多痛。

但我却相信，在我如今所经历的精神上的煎熬，在我妈看来，却更加心痛。我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当我朋友因为绝症命悬一线的时候，他的母亲会从山下一路跪着，一个台阶接一个台阶挪到山上的寺庙，日夜祈求神灵保佑。

只因为有人告诉她，这样的诚心才能打动佛祖。无论，在我们看来有多么的无知和荒唐。

人到了绝境，只要有一丝所谓的希望，是绝不会放弃的。我想，这也是我妈会突然间迷信的原因吧。

在家陪妈妈的这段时间，自己似乎成了犯人。在上海已经习惯了晚睡，但回到家，十点多就得熄灯睡觉。有时候晚了一点，被已经睡了一觉的妈妈看到房间灯光，就会推开门来一句，都几点了，还不睡觉，都说了多少次了，熬夜对身体不好。

每每如此，我也只好应着，好好好，马上就睡行了吧，然后立马关灯。

早上习惯了睡懒觉，在家也难逃厄运。她下的命令是早饭是绝对不能不吃。于是到点看我没起床，就会拿着手机，放着广场舞的经典曲子，直到把我吵起来。

不过在家好处还是有的，妈妈是每天不重样的给我做好吃的。有时我只是随口的一句话，比如吃饭时我说在上海都吃不到炒的凉皮。没想到下午妈妈就给我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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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其实欠的最大人情是父母给的这份亲情。父母对孩子的爱，和子女对父母的孝，是永远不可能对等的。因为我们的爱，来的没有那么纯粹，那么无私，那么专注，那么细微。

有人说，涵养的最高境界是能够做到对亲人不发火。然而很多时候，我们却做反了。遇到生气的事情时在外忍让，却对身边的至亲动怒。永远不应该为不值得的人生气，更不应该伤害值得珍惜的人。

这个世上，不管你多贫穷，永远不会抛弃你的人，不管你走多远，永远留着门等你回家的人，不管你多委屈，永远安慰你的人，不管你多大，永远把你当孩子捧在心里的人，是妈妈。

请善待那个无私爱你的人，如果她过的不幸福，你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