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楼下搬来了新邻居,一家六口,三室两厅一卫的房子,多少有点拥挤,有点热闹。
我们这个小区的房子大都是多层建筑,最高六楼,没有电梯是硬伤,物业不给力更闹人,但入住率却很高,无他,学区房。来这个小区居住的业主都是为了孩子上学,学一上完,立马换房。
五楼搬来的这家人有点怪,老两口:王大爷和王大娘,两个女孩儿:大妞三年级,二妞一年级,一个男孩儿:大宝,2岁左右,还有孩子爸爸小王。孩子爸爸不经常回家住,平时都是爷爷奶奶照顾着姐弟三人。
王大爷看着老实和蔼,见了面会笑眯眯地跟我们打招呼。王大娘却不怎么待见人,常常板着脸,带孩子也是骂骂咧咧。大妞二妞不认生,爱说爱笑,见了我就喊阿姨,见了我婆婆就喊奶奶,这场景若是被王大娘看见必定是一个白眼儿。大宝还小,肉肉乎乎,常常拖着长长的鼻涕在楼梯间爬上爬下,浑身脏兮兮的。
这老两口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大年龄带着仨孩子,也不见孩子妈妈,爸爸也不常来,我在心里心疼着两个老人。他们家不喜欢关门,经常是方门大开,每次路过他们家门口,都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刺鼻的味道,放眼望进去,鞋子飞满地,衣服堆成堆。夏天,王大爷总是光着脊梁,王大娘也撩着上衣,大宝呢,浑身上下一丝不挂,这一家人真不讲究。
“这妈妈也真够狠心的,丢下仨孩子就不管了?看这生活环境成什么样儿了。”我忍不住向婆婆吐槽。
“哪有妈妈舍得丢下孩子不管的,你看那老太太怪怪的,估计不大正常。”婆婆撇嘴说道。没多久,我就领略到了王大娘的“不正常”。
小区里有个中心广场,是孩子们休闲游戏的天堂,是老太太闲话唠嗑的好去处,也是广场舞爱好者的聚集之处。那天傍晚,在广场上,我算是见识到了王大娘泼妇骂街的本领。
五彩斑斓的晚霞斜斜地挂在天空西侧,孩子们站成一排盯着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合不拢嘴,“夕阳肯定是个厉害的粉刷匠,你看它把天空粉刷得多漂亮。”,“夕阳是画家才对,用水粉颜料画的。”,“夕阳是个美容师,帮天空化妆呢!”,“夕阳还会变脸,你们看……”忽然,一声不和谐的怒骂声从身后传了过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谁让你来的……”骂声之大上可传入玉帝耳中,下可震穿阎王耳膜。顺着声音望去,是王大娘在跳着脚指着一个女人的鼻子骂。
这个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衬衣西裤,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显得十分干练。女人手里提着三四个袋子,胸口起伏厉害,脸色铁青,嘴巴颤抖着,显然是被气着了。从王奶奶夹杂着唾沫星子的骂声中,我们得知这个女人正是她的儿媳妇小惠,三个孩子的妈妈。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可王大娘不一样,深恐别人听不见他们家这丑事。这大庭广众的,王大娘毫不避讳,开始拉着左右围观人群细数小惠的不是,说是细数,其实翻来覆去就一个重点:小惠这女人不要脸,勾引自己的公公(王大爷)。这种家丑被王大娘添油加醋地连比划再演绎地一幕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直到天色暗黑下来,王大娘才意犹未尽地骂了最后一句,站起身往家走去。
这以后,再没见小惠来过。没多久,小王领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过来,在家吃了一顿饭后,小王又走了,女人却留了下来,原来是小王给父母孩子雇了个保姆。保姆黑瘦,操一口听不太清的方言,每天都能见到她领着大宝在楼下或广场上玩耍,大宝很乖,从不哭闹。
十几天后,领大宝的女人换成了一个五十左右满头烫发的白胖女人。再过几天,白胖女人也不见了,又换了另一个不认识的女人……五楼换保姆的速度堪比换衣服,十天八天换一个,经常能在楼道见到新面孔。每次换保姆,都能听到五楼乒乒乓乓的摔打声,伴着王大娘特有的怒骂声。
王大娘三个孩子,除了见过小王几面,没见过另两个孩子来看过老两口。有天放学回来,走到我们这栋楼最东头那个拐角处,我看见王大娘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坐在路旁的连椅上,女人和王大娘长得很像,一看就是母女俩。王大娘说,你以后别来了,连你也勾引他。女儿说,妈你说的什么话,他是我亲爹。王大娘又说,亲爹也是男人,男人和女人就那么回事。女儿压低声音带着怒气说,妈,你不能因为我爹被一个女人骗过,你就看不得他跟女人接触,看谁都说是勾引他,我哥好好一个家都被你拆散了,我是你亲闺女,你也怀疑,你这是病,得治。王大娘愤怒了,骂道,滚,我没你这个女儿,我有病?我才没病,是你们都想勾引我老头子,没一个好东西……
原来王大爷曾经没抵挡住诱惑,偷偷养过一个女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小三的事被王大娘知道后,直接打上门去,手撕小三。虽然后来王大爷断了和小三的联系,也发誓好好过日子,王大娘也原谅了他,两个人依然维持着婚姻关系。但此后,王大娘就变得神神叨叨,疑神疑鬼,看谁都像在勾引她老公。
知道了这件事后,楼里的女性邻居再不敢随便和王大爷说笑,有时候故意避开点,担心惹祸上身。谁知,惹祸上身的是王大爷自己。
这是个周末,上午11点左右,忽听楼下又是乒乒乓乓摔锅砸碗的声音,一阵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过后,就听见王大娘带着哭腔的尖叫声:“杀人了,杀人了……”救护车来了,警车也来了,王大爷被救护车拉走了,王大娘则上了警车。
事情的具体经过没有人知道。后来王大娘被放了回来,王大爷却坐上了轮椅,听说腿差点被菜刀砍断。王大娘和大宝搬到了小区的另一栋楼上,好像是租的房子,在中心广场上偶尔还能见到他们。大妞二妞被妈妈接走了。王大爷家的女保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保姆,五楼也只剩下王大爷和男保姆了。
幸福的婚姻大都相似,不幸的婚姻却各有各的不幸。有时候想想,婚姻就像抽盲盒,幸不幸福有一半得看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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