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2日 周五 农历正月十五,戊戌狗年迎来第一轮满月。
在小城的雾霾和灰暗里浸埋了一个沉重的冬天,身体渐渐失去弹性和活力,思维和语言也是一片贫瘠。脑子里翻腾的无非是翻来覆去的几句话:春山无伴独相求,伐木丁丁山更幽;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
脚步总是匆匆。生活在生活里,却浮光掠影。下班回到家,媳妇已端上韭菜瘦肉饺子和圆滚滚的汤圆。一盘饺子,一碗汤圆,狼吞虎咽,一扫而光,却食之无味。网购的富山春居图景德镇茶罐和茶刀到货,沏一壶茶,豪饮如牛,不知其味。匆匆的脚步早已使味觉退化。不仅仅是味觉,感官、思维、情感,都被脚步挤压进一个逼仄的空间里,不见天日。照照镜子,一脸苦逼相。这个苦逼相的倒影里,是一谭深不见底的冷水,埋藏着昔日的好奇与冲动。
万事皆有因果。与生活的理想渐行渐远,寒冬的困境渐渐浸袭至肉体,终于病魔肆虐。岐伯对黄帝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劳作,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今时之人不然也,以酒为浆,以妄为常,醉以入房,以欲竭其精,以耗散其真,不知持满,不时御神,务快其心,逆于生乐,起居无节,故半百而衰也。”元气耗尽,其不病乎?固本培元者何也?道法自然,取其真也。真者朴,朴则淡,淡则平,平则和,和则顺。平和冲淡,正气必浩浩乎充塞宇宙天地之间。
今夜月满,女儿撒泼玩水哭闹入睡,终于潜心坐下,静听鱼缸里水流如江声浩荡。水流在月缺月圆中经流不息,昼夜更递,流光慢慢消逝,生命的钟摆无声地摇曳,幻生幻灭。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其解为何?东坡早有作答:自其变者而观之,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变者而观之,则物与我皆无尽也。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天气转暖,万物蠢蠢欲动,心中的灰熊又开始咆哮了。我要到山间溪流里走一走,到田野里撒点野。扛着蓝旗鱼的路亚竿,拎着禧玛诺的纺车轮,期待着搏击大鱼。更重要的是,在路亚路上,在山川之间,重新认识我所生活的环境,感受我所处的星球,去近亲一石一草一花一木。期待走着走着,终有一日,溪流深处,道士顾笑,予亦惊悟,驻足视之,不见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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