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曼古乔

我想我该启程了，一路向北。

夕阳的余辉，拂去尘嚣；歇脚的路人，在街角打盹；夜晚天空，繁星点点。

经过一座天桥，桥下有一个业余吉他手在拨动他的吉他，有人停留，有人路过，美好的音乐在桥洞里回荡，然后慢慢飘散，他沉静在他的艺术里。

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或许是久别重逢的朋友，或许是刚刚结识的陌路人。

我想我该启程，一路向北，去收集酸甜苦辣的故事。很久以前，我在杂志上见过一辆慢火车，刚好可以从最南端出发，一路向北，它感受着夏春秋冬，从酷暑到严寒：葱葱郁郁、生机盎然、层林尽染、白雪皑皑。每一幅画，都跃然纸上。这趟行程大概需要很多天。

它会经过一个小站，让我在这里停留半日，穿过漫长的街道，买一张最好的明信片，写上这一刻的心情，然后寄往下一站，让自己准时收到。悲伤，或者欣喜，都被对折在小小的卡片里，装载在严严实实的信封里，尘封在岁月久远的河里，很久很久以后，也不会被开启。

也会经过曾经自己生活的城市，追逐自己走过的足迹。车窗里匆匆挥手的是你，还是站台里焦急等车的是你。迷茫的你，还是满怀期待的你，都不是现在一身轻装，一路向北的你。

也会经过一个寂静的小镇，沿着弯弯绕绕的铺满石子的路，欣赏错落别致的小院，叩开门，在秋千上小坐，房子很奇特，盆栽挂在院墙上，主人热情相迎。

也会租一条小船，漫游在江河。夕阳的余辉撒在江面上，日落追赶着摇曳的船只。船桨已经腐朽，风推着船，带我靠近彼岸，数看几家渔火？

那种走在路上的感觉，是辽阔的，东边和南边有海，往西会路过沙漠。而我，只想一路向北，经过那片在心里搁置了许久的草原，与一群相逢的陌生人围着篝火畅谈，哪怕听不懂言语，也可以欢声笑语。在恰当的对白里举杯，让酒的芬芳就着烤肉的余香一饮而尽。

从日出到黄昏，经过很多城，路过很多村落。城里的楼很高，道路很拥挤，人们匆匆忙忙。村里孩童在嬉闹，瓦房下老人做着针线，金黄的麦地里农人正劳作，扛着锄头从日出到日落。

萨特曾说，“区别你的确存在过的唯一证据是你行走过的足迹。”我没有勇气一直在路上，感受浪迹天涯的自由和随意，只想在画好的线路里一路向北，用步伐丈量存在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