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家乡,见到妈妈,我总会想起一个人,脑海里总有些片段像生了根一样,挥之不去。
片段一
在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里,一个七八岁的女娃和她的哥哥们在田地里帮忙种田,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奶奶拎着一个篮子,熟悉地行走在田地里,那瘦小的身躯,轻盈的脚步,仿佛这块田地就是她的天地,一辈子都在这里行走着。
“外婆!”女娃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这个熟悉的身影,她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声地朝远处喊着。她的哥哥们也看着远处露出了笑容。
“诶!”老奶奶也咧嘴笑了,大声地应着,马上加快了脚步!似乎恨不得能有对翅膀了。
女娃和哥哥们从田地里上来了。女娃连忙拉着外婆的手,撒娇地说:“外婆,您怎么才来啊!”外婆习惯性地摸摸女娃的头,笑着说:“看外婆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外婆打开篮子,里面都是女娃爱吃的东西:各种糕点和鸡蛋。每次农忙时节,外婆都会给他们带好吃的,因为他们只隔着一片田地!所以尽管农忙时节要干活,可是女娃心里还是很期待农忙时节的。
孩子们开心地吃着美味的糕点,外婆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们,女娃每次抬头总能见到外婆慈祥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片段二
大年初二,是外婆家拜神宴请的日子,通常在大年初一的时候,哥哥们就带着女娃穿过一大片田地去到外婆家了!晚上女娃就和外婆睡,哥哥们就去厨房里打地铺,因为那里暖和。第二天一早,当女娃醒来的时候总能见到外婆已经忙开了!外婆在屋里屋外不停地走动,烧火、捉鸡、叫唤着舅舅杀鸡,外婆是不杀生的,她说那是生命,杀生会增加罪孽的。
全村人集中在广场上,摆好祭祀物品,等待游神队伍的到来。外婆就拉着女娃的手站在祭祀物品旁边,她对女娃说:“人要有佛心,常怀善心,人吃亏一点没关系,做一个善良的人,神就会保佑你的!”当游神队伍过来的时候,外婆就不停地给神像鞠躬,那虔诚的样子不亚于拉萨那里的膜拜者。
片段三
暑假的时候,女娃也很喜欢到外婆家玩,跟着外婆到田地摘菜、到河里洗菜、到田地里放牛,外婆虽然六十多岁了,可是依然健朗,走路比谁都快,干活比谁都利索,脸上永远挂着笑容。那时候外婆家里没有风扇,睡觉的时候,外婆就用她的芭蕉扇给女娃扇风,扇着扇着,扇子停了,外婆打了个盹,一会儿扇子又开始动了,就那样扇扇停停,女娃安静地入睡了。
片段四
女娃变成了女大学生,可是还是很喜欢一放假就往外婆家跑。这年暑假放假回到家,女孩对妈妈说:“妈,我们去看看外婆吧!”
妈妈迟疑了一下,轻声地说:“外婆不在了!”
女孩子觉得脑袋“嗡”的一下,空白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好一会儿她才吼了出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是的,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她最爱的外婆竟然不在这个世上了,而她竟然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的?是病了吗?病得严重吗?走的时候痛苦吗……
“你在那么远的地方学习,你外婆让我不要打扰你!你外婆病得很严重,体重极速下降,轻到我们都心痛!外婆不想你看到她那个样子。”妈妈低声地说着。
女孩觉得心好痛!她从来没有那么强烈地想看看她的外婆!想听她说说话,想看她慈祥的笑容,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啊!
片段五
一座山丘上,一个女孩蹲在一座坟墓前,就那样看着这座光秃秃的、冷冰冰的土堆!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后只说了一句:“外婆,我来看您了!”
有人说大脑的储存量是有限的,新的记忆会逐渐代替旧的记忆。可是我觉得人是有潜意识的,不想忘记的事情总会藏在脑海深处,想回忆起来的时候总能想呈现出来,哪怕只是一个一个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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