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蹲在屋檐下刷牙,没有戴眼镜,视线很模糊,猜想眼睛应该肿了几分,手握着牙刷重复着简单机械的动作洗刷着在口腔里停留了一整夜的污浊。
有几滴雨透过屋檐上的瓦片,淘气地落在我的脸上,对面的砂砖有些发白,水泥浇筑的灰色门框,右边两间厕所的门被岁月染上了些许黑色,左边两间新建的厕所门上还没有被霉菌侵蚀成黑色。
梅雨时节,木制的门有些膨胀,关上门,好像有谁在外面恶作剧的拉着门似的,需要用力再用力才能门离开门框的怀抱。你要小心,不要让拉开的门打到你脸上,会变成猪头的,我就被门打到过手臂,瞬间肿起一个月牙式的小包。那是一场猛烈的台风,带着雨闯进了屋子,拉着门猛地撞在门框上,发出让耳膜颤抖的嘭嘭声响。我要去阻止台风的暴,去消解声源,关门。越过身前的小板凳,走近,拉住门,没抓稳门柄,太过快速,不记得那是怎么样一个过程,就算现在想重演,也是难以做到的吧。婶婶抓着我的手帮我涂跌打酒的时候,揉搓着那个鼓起的小肉包,剧烈的疼痛刺激着神经末梢,反应是笑,不是哭。哭和笑,对于身体来说,都只是一种反应,也许并没有什么区别。
门框往上的房梁,串联着一根绳子,悬挂着许多晾衣架,衣架上搭着颜色各异的洗脸巾。绳子因重力的作用,把洗脸巾聚集在中间,没有充分接触空气,常常晾了一整天,还是有点润润的。
水龙头前水泥筑成的排水沟沿着地面凹陷下去,脚踩着的地方因常年湿润,衍生出好些青苔,接水刷牙的时候,脚踩在上面,青苔与鞋底接触,失去平衡,好几次险些摔跤。
我刷牙的时间比一般人要长上一些,以至于中学时代,每次最后一个走出宿舍大门的那个人,都是我。
这个浪费时间的习惯,源自于我极度讨厌薄荷凉凉的味道停留在口腔里。幼时,爷爷每次都会买廉价的薄荷味极重的田七牙膏,这导致我每次刷完牙都会重新再刷一次,把停留在口腔里的薄荷味祛除掉。
现在,牙齿已经刷过一遍,第一杯水已经用完了,我小心地踩着青苔地面,拧开第一个水龙头的开关,用杯子接第二杯水,继续刚才的动作,再刷一遍牙齿。
长时间地蹲着,突然站起来,一瞬间的眩晕感袭击了大脑,等意识回归,把刷牙用具放在钉在墙上的架子里。走到房梁下,伸手扯下我的洗脸巾,走近那一排水龙头,拧开第二个水龙头,侵湿柔洗拧干手里的洗脸巾,对半折叠,铺在脸上,一股冰凉感刺激着脸上皮肤的毛孔开始收缩,融化夜里残存的昏睡气息,彻底清醒过来,早晨从这一刻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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