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训育每天有条不紊的进行,时光走的飞快,不知不觉就一个月了。昨日小比,明伊和崔成琴占据了前两名,可以出宫回家休沐,可是明伊几乎每日都有一两个千奇百怪受罚的记录,训育尚宫罚她不许休沐,这名额就顺推到了第三名的我身上。
这一个月下来,我竟奇异的成了一班小宫女当中唯一一个没有受过一次罚的人。大概就是多做多错,少做少错吧,我一步也不肯多走,反而躲了过去。崔成琴指着我笑,“伯荣你才是深藏不露呢!”连她也因为行差踏错被罚过两次。
明伊央我代她去看看爹娘,这是自然,她不说我也要去的。
我换好常服,收起几样悄悄攒下的宫中点心,握紧尚宫娘娘给的汉符,天一亮就准备出宫门。宫中虽处处好,待久了也就没什么稀奇了,我很惦记母亲,不由走的飞快。
“伯荣!韩伯荣!”
快到宫门口时听见有人叫我,回头看见崔成琴花枝招展的朝我飞奔而来。
“你怎么不和我一起走?”她气鼓鼓的问我。
我有点不知所措,“你…你没说要和我一起走…”
“这还用说?就我们两个出宫,当然要一起走啊!”她顶心簪着珠花,身上穿着颜色鲜亮的绸缎,像只骄傲的凤凰,我看看自己灰扑扑的常服,不由退了两步。
训育期的小宫女没有俸禄,也没有宫装以外的常服,出宫时穿的都是自己从前的私服,这一刻我清晰的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差别。
其实熟了之后,崔成琴便没有表面那么高冷了,时时没心没肺和明伊不分上下。只是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比如她的张扬,比如我的卑微。
我被她拽着走出宫墙,她高兴的又笑又说,我慢慢也被她感染了,阳光明媚的走到了岔路口。我要往汉阳城最热闹的花街柳巷去,她家在豪富云集闹中取静的街市。
“伯荣,我觉得你真像一个谜。”
“……什么?”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谜?”
“我也不知道。”她歪头想了想,“总之你不像个贱民。”
“贱民”两个字抹掉了所有的阳光明媚。
我轻轻挣脱她的手,低下了眼睛,“你想错了,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贱民而已。”我冲她笑了笑,“我回家了。”
我尽量压着步子稳稳的走,眼眶里的泪水像是要跟我比赛,我越走越快,它终于掉了下来。
我想起小时候无数次的问母亲,“娘,我们为什么是贱民?”
母亲脸上苦涩的笑容是唯一的回答。
慢慢的,我开始懂了不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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