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

空旷的宿舍，只有我和小嘉两个人。小侯大概是去自习了，小纪大概是去谈恋爱了。楼道有人在打电话，打给家长或是分隔两地的男朋友。

忽然想起开学的时候我和小嘉也是打过电话的。小嘉躲到阳台拉起窗帘给钟同学打，四川话被她说得糯糯软软，透着窗缝隐约可辨。而我打过那么一次，乘着论文，仗着打字难以说清楚也不想打字，给他。我记得自己抱着电脑搬了椅子到阳台上，夜幕从北京延展到加利福尼亚，他走去上学，想必挂着耳机。说完文章的事我也不愿意挂，强行扯些有的没的无聊小事，又实在口拙，于是常常有些长长的沉默。后来他走到教学楼，我们道别后挂断。我面对左中右环绕的三栋宿舍楼，每一个窗口都闪着亮亮的灯光，而头顶局部夜空深邃难知，这一方阳台如我舷窗，我坐在船头，沉入海底。

无论当初的我抱着怎样的感情，可以确定的是，我再也不会拥有这么好的感情了。一个听到语音就雀跃的人，一个打通电话就如获至宝的人。那个夜晚的触感在记忆中是凉的，像一块永恒的冰，在我心头静静淌水，在我每一次触碰到它的时候，用针扎般的疼痛提醒我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