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
太阳门广场挤满了拖家带口的本地人,和戴着米奇头套的小贩一起,混着卖二手包的黑人/各地游客/留学生。
像某个东洋女人热腾腾的关东煮的锅里,只要花点耐心找找,总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她:
她比他更不爱不熟悉的街/阴冷的晚上。
两个人几乎不讲话,左顾右盼。一路上盯着拉美人拿在手里卖给小孩的气球,透明的气球外挂有彩灯,她觉得这样的气球很酷,至少比在路口被吉普赛人硬塞给游客的橄榄枝来得有安全感一些。
记得上次路过的时候,某家店门口的角落坐着个老人自弹自唱Hallelujah,唱那两分钟,她又回到某个记不清年份的冬天。今天不行,今天同样的位置是临时合唱团。领唱的女人声音太浑厚了,反倒觉得有点吵。 唱I Will Always Love You,她也不喜欢这首歌,她只小声路过的时候接了一句So goodbye。
他没听见,走在左手边,指尖夹着烟。眼神不知道是望着头顶的圣诞节装饰还是人群里某个中国面孔的女人,她应该不关心。她现在关心的是脑子里的计算题:这条街究竟被走了多少遍。这样的数学题常常出现在她的潜意识里,大脑自顾自计算起毫无意义的题目,即便得出一个不算准确的结论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整个圣诞的快乐值趋于零。
他:
要是没有忘记预约返乡证的话,他应该早就坐上回国的飞机/和朋友一起在不管哪个酒吧都好喝个痛快。但是现在他不得不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看这根本算不上好看的圣诞节大街。
居然有人在麦当劳里聚餐/拆圣诞节礼物。
低头一看,脚下这些小孩都是恶魔,一点都不可爱。
她也不可爱。他想了想自己应该跟更年轻一点的女人/或是女孩走在这条街上。那样的话就没有这样空乏无味。现在除了想着有总比没有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人群中有中国女孩路过,他侧眼多看了几眼。反正她也不在意这些细节,整个下午都很少讲话,找出什么话题来,两个人嘻嘻哈哈讲两分钟,气氛又沉默下去。
他想起了昨夜梦里出现过的一个完美的比喻,又转眼把它忘记。
圣诞节:
圣诞节是基督教纪念耶稣降生的日子。眼前这两个漫无目的闲逛的人既不关心基督教/也不关心耶稣是否降生。神是否曾经来过,谁也不在意。
他们更在意手机里显示的零钱余额/想买的限量版/男人/女人。他们在意的从来与神无关。这些完美的沉默像某个征婚平台生拼硬凑起来的一对,走在街上或坐在街角的咖啡店,为了找出一点话题所以两者之中的一个硬要聊起钢和铁的区别。
钢和铁有什么区别和联系,其实两个人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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