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一个高中同学(简称Z),就是我复读那年住我下铺的男生,2008奥运会那年,刚刚住一个寝室,我和Z并不是很熟悉,因为复读都是来自各个地区不同的学校,后来我们按照成绩排座位,我和他又排在了同一排,三个人,右面还有一个女生,就这样,我们三个慢慢的熟悉起来了,一起自习,一起讨论问题,就这样,我慢慢了解他了。
开始,我知道Z有个女朋友,每天下晚自习以后他都会和他的女朋友打电话煲粥,那个时候我在上铺也并不会多关注他,复读班级的气氛一般都是比较压抑的,大家还都没从高考的落榜中走出来,大概过了一两个月吧,有一次,他收到一个包裹放在桌子上,我晚自习回来就看了一眼寄件人的名字,也就是他的女友,好熟悉的名字。我洗漱完就上床了,他回来后,我躺在床上问了Z一句:你女朋友是叫W..吗?
他:“嗯,你怎么知道?”
我:“我刚刚看桌上的包裹上的名字,你女朋友是不是英语很好?”
他:”对?“他表示很吃惊!
就这样聊了起来,她女朋友那年读大一,他留下来复读了。我为什么知道这个女生呢?我的高中同学杜同学,没复读时候的那个学校,这个杜同学是住我隔壁寝室的,我们并不是一个班,但是要比一个班的同学玩的还要好。那会杜的英语很烂,烂到严重给整体成绩拖后的那种,杜经常跟我吹牛逼,要是有她”妹妹“英语成绩一半好都能考一个很不错的大学,他的”妹妹“是他初中到高中一直在一起的同学,那个女生的名字就是Z现在的女朋友,那个时候杜经常跟我提起她的”妹妹“,也会听到她们打电话,高中时候的我就是觉得他们是要好的同学朋友吧,只是后来转学不在一起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有W这个姑娘存在,后来我复读了,杜去了海南读大学。
聊到这里,我和W都表示好惊讶,这个世界很小,他女朋友就是我高中同学的妹妹。后来Z跟我说,他高中的时候也见过杜一次,没说过话,通过他女朋友见的。
慢慢我和Z熟悉了后,我们周日会经常一起出去逛一逛,来缓解复读时候的压力。有一次,他约了另一个女生,他说是他初中同学,也是他的前女友,后来那个女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辍学了,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升入高中后,他们还有联系,直到遇到W,他才和那个女生提出分手。Z算是抛弃了前女友吧,但是还是有联系的。那天周日,我和Z出去遛弯他约了他前女友一起,我们三个人去了游戏厅玩了一会,一起吃了个快餐。从那以后,我也认识了他的前女友,那会儿还是QQ空间很流行的时代,我是看的出这个女生一直以来还喜欢着Z,但也只是默默喜欢默默承受,从没有表现出来。
复读那一年,Z身上发生了好多事儿,有一次,他突然请假好几天,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过多问过,好几天后才回来,过来好久,他才跟我聊天说,他爸爸去世了,走的比较突然,留下比他小十岁的弟弟和他妈,08年Z的弟弟也就四五岁吧,他们日子过的本来就比较艰难,但至少家是完整的,爸爸的去世给他带来了非常大的打击。而就在这事儿前几天,他的女友W和他一直闹不愉快,W在大学认识了新的男朋友,慢慢的疏远了他,也一直没有勇气让Z知道这件事,生怕给他复读带来不好的影响,就这样一直拖着,Z也一直为此事苦恼。直到他爸爸突然的离世,他再也无暇顾及背叛她的女朋友了,那几天他手机一直也没开机,异地的女朋友疯了似的找他,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怕自己带给他的伤害他承受不住出了什么事儿,直到后来电话接通的那一刻,W问他这几天去哪里了,她很担心,因为这一次是W对不起我那同学,背叛了他。他在电话里说他爸爸去世了,W再也抑制不住哭的很伤心,他的伤心是可怜同情Z吧,同时更多的是内疚,是她对不起他。
复读这一年,班里也很少有人知道发生在Z身上的这些事儿,再多的故事也容不得他沉醉在伤心中,我们还要面对高考,从那以后我们星期天依旧会出去逛逛,大街小巷的走着,他跟我讲:“这条街上的旅店,我和W几乎都住遍了。”每逢到假期他就会和W开房。
他讲这些,看上去似乎很平静,我并不理解他那一年来的心情。那会就觉得他甩了前女友欠下的债终于遭到报应了,他也被甩了,雪上加霜父亲还去世了,他自己也这么说是报应。那个时候的我,真的觉得人生是坎坷的。
一年的复读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报了省里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他因为只差十几分没过线去了W所在城市的一个一本院校专科学院,我和Z的城市距离是两个小时,不算远,每逢节假日我回不了家就去另一个城市找他玩儿,因为我的大学同学节假日都要回家,就剩下我一个家很远,大一大二那两年我经常去他的学校。他读大学一直是靠大学生助学贷款,平时自己打打工赚来的钱维持生活,因为他还有一个弟弟,妈妈带着他过的很不容易。
大二那年W又一次出现了,W和她后来大学找的男朋友闹的很不愉快,分开了一段时间。W又联系起了Z,有一个假期,我去Z的城市玩,第一次见到了两年前就听说的W,她挽着Z的胳膊,似乎又成了情侣,我充当电灯泡,W并不漂亮,远没有之前他那个女朋友漂亮,我没问过他为什么当初选择了W而舍得伤害别人。好马不吃回头草,没过多久,W再次离开了Z,Z又一次被伤害,从这以后,他们应该在也没有联系过吧,后来我就不知道了。三年过的很快,他就这么贫困潦倒凄凄惨惨的状态下毕业了。
毕业后我来了北京做了软件行业,偶尔还会和Z联系,只是很少了,我感叹,人是孤独的,我一个人在北京,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呢,他妈带着他弟弟在大学期间就改嫁了,他成了一个没有家的孩子,他不愿意去他妈妈的新家,过年的时候就回他奶奶家过年,他奶奶年纪也大了,一直不知道Z的爸爸去世的消息,只是会和Z的大伯讲想他儿子了,Z和他的叔叔们也一直瞒着他奶奶说他爸去外地打工了,不能回来,偶尔他大伯会冒充他爸爸打个电话给他奶奶报平安,老太太也根本听不出来是谁,只知道是他儿子打过来的,确不知道是哪个儿子。现在已经是2015年了,七年过去了,我不知道Z的奶奶是否还在世,也不知道后来Z的奶奶是否知道自己儿子去世的消息。2013年那年,Z的妈妈得了心脏病,需要做一个心脏起搏手术,但是他妈妈后来改嫁的那个男人没有出钱给他妈妈做手术,也是因为穷吧,这个重担又落在了Z的身上,在我们家乡那个城市,Z的工资只有一千多,还了大学欠下的贷款,去了自己生活的开销,他根本就没有钱给妈妈看看病,他说他打了电话本里所有的电话,借钱给妈妈治病,也打到了我这里。
好消息是Z去年结婚了,也有了新工作,他终于有了一个家,我是为他高兴的。
想到他曾经的失魂落魄,有一段时间从他的朋友圈里我感觉他对生活的不满,抱怨与无奈,生活的酸甜苦辣我们并不陌生,可又谁解其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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