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在年初时候做的计划完成的七七八八，想给自己很正经地鞠个躬颁个奖，真是辛苦的一年。

在二十四周岁的这一年，体会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

说不上是哪种成长，像被人硬生生掰开嘴巴，倒进来些苦不堪言的东西，又用力捂住你的挣扎，你也只能被迫咽下。

像是小孩子长得太快，骨骼隐隐作痛的感觉，拼拼凑凑一年的记忆，甜的还好，苦的说出来总觉得言不达意，反而慢慢地沉淀在心里。

剪了短头发，觉得特别舒服自在。你看，时间过得多快，短发留成长发，长发又变成短发，一剪子的功夫，五年。

当时发誓这辈子不会忘记的事情不了了之，

很多想画上一个完整句点的事情变成缺憾，

不切实际的雄心壮志和年幼无知也蜕化消失。

做选择，不是今天吃什么，明天穿什么，

去抉择一个人的生死大事，好像怎么选都不对，好像怎么做都后悔。

绝望这个词在那个地方是没有极限的，一天多过一天，一点多过一点，抽光所有思考的能力，灌进去的都是眼泪和痛苦。

煎熬，时时刻刻，让你无所遁形，耗光一个人的所有，夺走你脸上的任何光彩，徒留灰败。

没有什么声嘶力竭的哭喊，只是坐在一起，所有人，默默地流眼泪，感受生命的流逝。

你被迫接受这一切，像是有一只手在你的胸膛里攥着你的心脏，一点点收紧，再收紧，让你无力喘息。

无以复加的折磨，我们一起经历了。

真开心我还算年轻，还经得起折腾。被现实揪着领子按到痛苦面前的时候，我也没有转身逃跑。

那些心力交瘁的日和辗转反侧的夜，

那些来来回回的疲惫不堪和寝食难安，

你们都是人生的一部分，融入到我一切的一切里，所有留下光影的东西，都会被时间铭记，所以我爱的人，我们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它们见证，无论是存在于世的还是存在于心的，那些说不完道不尽的遗憾总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得到圆满。

如果说有什么收获的话，

那可能是发现，爱的含义丰富了起来，

责任。

没想过，

以为是结婚了之后才会存在的事情，

以为是等父母苍老之后才会面临的事情，

突然摆在我眼前，才知道，不是像看起来这么义正言辞，付出，陪伴，牺牲，一个人默默咀嚼痛苦，每日每夜，没日没夜。

才明白，

父母可能等不到苍老，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尽孝尽忠，

爱人可能经历天翻地覆，等不到你强大安稳，

我们的责任一直都在，只是突然撕破这些身份这些角色，血淋淋地摆在面前，不理会你是不是准备好了，更不会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

我想我们都尽力践行了自己的责任。

原来爱也有这么沉重的一面。

请原谅，二十四岁的我，

对这个世界，显然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