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家

我出生在一个小小的，不知名的村落。小到谁谁谁家的谁谁谁要娶一个城市来的老婆都可以被讨论上好几天。小到无论在路上遇到任何一个乡里人往上数三代，总能攀上一点点亲戚关系。大家关系都很好，家里茶桌上总少不了一两个来滴茶的客人，不管一周内来了多少次，总有话可以聊。小小的事情反反复复地被讨论，重复的问题被提起，没有人会觉得厌烦。

妈妈开了一个小小的店，没有招牌，没有名字。每次标价格的时候，总要在想卖出去的价格上，再添个五八十块。然后在讨价还价的时候对客人说，本来是要收多少多少的，但是因为大家是熟客，所以会减掉五块、十块。这里的人做事总是要留有余地，客客气气，零头会主动抹掉，以四结尾的价格是绝对不行的，最好就凑个八和二。这里没有绝对的明牌标价，大家总是要杀一杀价格，为几块钱计较，耗一耗无聊的时间。

上大学之前，我总是很憧憬外面的世界，总觉得小小的村落装不下我大大的梦想。这里所有人都在讨论家长里短，屁大点事就会让大家聊上很久很久。他们还会对别人的生活指手画脚，好像大家都应该按部就班地正常生活一样。我总是想逃离这种束缚感，想要拥抱更多的可能性。

现在，我快毕业了。身边的同学都在忙忙碌碌的在大大的城市里找安身之处，在大大的环境中大显身手，我却有点力不从心了。大大的城市里，人和人很少能有什么联系，大家忙忙碌碌，来来往往。以为很熟悉的人，下一秒汇入人流，各自走散。所有的地方都是公事公办，不善于和人打交道的我也总是尽量避开人工服务，选择有点冷冰冰的自助服务柜台，生活便捷却少了一点人情味。

后来我知道，小小的家乡带来的安全感会让人上瘾。曾经讨厌的攀亲戚走关系也不是时时都让人讨厌，在一些小事上反而带来一点事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