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有一奇山,见之者甚微,且皆于不同之地。
一行秀才得闻,心生渴望,欲捐弃功名,穷余生以寻访。忽有一秀才朗声笑曰:“诸兄台愚哉!”众人疑惑而问其故。答曰:“弟素日喜闻鬼怪之事,乐读志异之书。尝有一书提及之,此山名为因缘山,根基不定,或俗世,或仙界。既为因缘之山,岂可强求而见。不若与弟饮酒闲话,赋诗赏月,也免跋涉劳顿之苦!”众人哂笑曰:“弟言差矣!人之所言,书之所载,多想象荒诞之话,岂可信乎!”问曰:“何以闻得此山?”答曰:“乡人之传闻!”笑对曰:“兄台自相矛盾也!”众人无言,少时,方有人曰:“意已坚决,不可复更。弟不愿偕往,兄等自去。弟才甚高,倘竟日钻研,不日定可蟾宫折桂,占得鳌首。”复曰:“兄台必玩笑言语!弟视功名如粪土,只愿回居桑梓,不受牵缚,书酒相伴,为己所想为之事。诸兄既归来,望莅临寒舍,共叙奇话。只是前路未卜,诸兄需要多加珍重!”
分别之时,念及同窗之深情厚谊,虽为须眉丈夫,亦不免潸然抛泪!
此位秀才之来历,已不可考,其父留有一书,还可略见其端倪。书言:
吾子生于夤夜,月朗中天,星粲苍穹,清风款款舞细柳,碧水漾漾卧菡萏,静谧至极,真乃难得良夕。望其日后做朗月而非烈日,日之盛,则灼人体肤,人皆怨之;月之盛,则银辉斥于天地,尽安众生之心。故名其为月朗。
后乡人之音谬,唤其苑郎。
月朗稍长,观书只晓大意,不慕名利,性豪爽,嗜酒,不吝财物,喜好广求奇书以读,十分逍遥自在!
今日与同窗分别,回得故里,愈发潇洒,诗酒年华。尝挥毫写到:“饮酒醉身,读书方可观其奥妙;读书醉心,饮酒才能品其甘醇。是故书酒同根,并胎而生。倘若缺一,则情致全无,俗气逼人。”
时日苒苒,弹指数载已过,不觉孤独,忆昔日,自己年幼,学堂之上,多赖兄长照顾,才得以遍览诸书,有所学问。己之才虽迈于其上,却毫无嫉恨之心。朝思暮想,至于成疾。渐生恨怨此山之意,遂广读有志此山之书。
有书记曰:因缘山,上古之奇山。一沙一石,皆蕴灵气。一花一草,俱为神药。尝有仙人见之,叹赞不已:“玉莲出水开,鸾音和风来。人世过于鄙俗,仙界过于堂皇,此山乃真仙境矣!”遂留书与其上一玉石:“仙山山外山!
又有书记曰:因缘山,早于天地而生。唯大善之人,大恶之人,大洒脱之人或有幸可见。常人寻访,皆做碌碌无用之功。若执意强求,则寻访者将见困于顽固石之中,不可轮回!
月朗读罢,不觉落泪,喟叹不已。次日,便揣一册书,腰间悬一壶酒,去寻访那奇山。
行有数日,至一葱茏山间,甚觉疲惫,便靠坐于一株树下,歇脚片刻。
恍惚朦胧之中,闻得一阵异香,遽睁眼谛视,周围无一物,异香也散,心甚奇之。复假寐以观动静。未几,异香传来,月朗微启眼,见一妖艳女子,盛装而至,其手渐迫于自己。月朗猝起身,紧抓其臂,诘问曰:“此间无一村舍人家,汝为何人,亦或妖乎?”
此女冷笑曰:“官人憔悴,不久将休于人世,不若将心于我,成人之美,也不虚此生。实话语君,吾名丽娘,原此山之狐,修行千年,遂得以幻做人形。”
月朗听闻,面无惧色,大笑曰:“万事皆由天定,若吾心无所牵挂,则任由君便。只是吾有兄台困于因缘山上,顽固石之中,待吾解其困,君请自便。”
丽娘大惊曰:“妾身之母因贪因缘山灵气,强求之,见困于顽固石。”
月朗亦惊曰:“君可知路途否?”
答曰:“此山不定,唯大善,大恶,大洒脱之人得见。妾身少年已犯有恶事,故再不能做大善之人,只能为恶。望君宽恕,妾身已害千人,只需再得一人之心,便可成大恶。”
月朗笑曰:“吾顿时明矣!吾本大洒脱之人,只因心有所念,受其牵累,也罢,今日将心于你,取去吧!”
丽娘顿首:“妾身虽为妖,也知人伦。君乃高义之人,妾身愿另取恶人之心,实不愿伤君!”
朗笑而答曰:“吾多病之身,不久将休。况方圆千里萧瑟,到何处去寻一恶人。君取吾心,乃成你我之美,待我亡后,望君到得因缘山,解困我那些兄台!”
丽娘泣声不语,只是摇首。
月朗强支病体,勉强至一山崖前,曰:“望君速取,不然,吾枉死矣!”
丽娘被迫不已,只得取心。
月朗临终曰:“心由天造,不可复制。今生吾心归属于君,则生生世世皆属于君。”
丽娘终得以见得此山,救得其母与月朗诸兄。之后,丽娘自毁仙身,投入轮回,愿得见月朗!
天公作美,不知几世之后,使其共生于一地,且永结为好!
试问丽娘为何人?读此文章者是也!月朗为何人?作此文章者是也!
正所谓:
人仙本殊途,却有苑郎与丽狐;
姻缘天已注,不期而遇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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