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立秋过去不久的一天下午,我沉沉地睡了一觉。雨后初霁,精神抖擞,我邀儿子去一次尽情的散步。怀着一种预感,这夕暮时分,必有什么美好的事物等待着我们。
从家里出发,右拐,经过那些熟悉的店门口,空气格外清新,我轻轻挽着儿子的柔嫩胳膊。这夕阳的时光,若是夏季,该是会燥热的;然而,今天秋意凉凉,风吹着我长裙晃啊晃,儿子挽着我的手轻轻地摇啊摇,感觉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快。
“一层秋雨一层凉”,不知不觉已经上了水南大桥,凉意扑面而来,使人陶然欲醉。远处江面上似乎升起了乳白色的薄雾,弥漫着远方的青山。碧波万顷,阵雨过后,江水满满,像是要溢出岸边似的。徐徐凉意吹动着这一湾碧绿,看上去如鸡蛋清一样光滑无比。这波纹的温柔,化在我的眼里,融在我的心上。多少年过去了,这里的清水,仍能激荡起我内心最初的温情。
近处两岸的树木依然翠绿如新,夹竹桃弯着腰摇曳着甜甜的微笑。我们边走,边在讲着一个生动的故事。远处的东山寺一直沉静,我望着山头的那边,在阳光下无法辨清。只有定睛望去,才会感觉到那边绵亘着重峦叠翠,有种不可言说的神秘感觉萦绕心尖。
正如郁达夫说的那样:江南的秋,草木凋零得慢,空气来的润,天的颜色显得淡,时常多雨少风。
看那还一望无遗的碧波,绿色四溢的上犹江两岸,我还以为春天还在呢。空气润润的,这特有的江南情怀,应该是江南的女子更加白净温婉的原因吧。带有香味的湿润的空气,该是纯天然的美容养颜之精华。天空颜色比夏季的淡然,此刻我的心宁静而无杂念,只拥有这散步的悠闲。似乎什么也可以不想,只想这山、这水、这天空。这人生的淡泊滋味,不用太轰烈。
江边景色纯淡蓝色的天空中有灰色的云层,透过这淡灰色的天空,我忆起近日做的粗茶淡饭,看的几页闲书,寻的几次淡友之酌,陪孩子温习的几面功课,指导他潜心的学习,这些都如这初秋的天空般素静。
不过,这清凉的风,在我们这座小城,倒是一直不缺。只是秋天太短暂,那凉凉的秋天还不至于让人穿上秋装,仿佛是介于夏天和秋天的清凉。
走到水南大桥的另外一头,下两段大理石台阶,便是来到了犹江河畔散步的最佳地点了。正是下午五点半光景,散步的人还寥寥无几。晚霞的光线照射着空无一人的堤岸,眼前的一切光莹四射。不远处在江边立着的一大块平地栈道,就在我们的眼前了,儿子很兴奋地奔着跳着跑过去。我知道他定会在那处等我的,于是慢慢的踱步过去。
沿着江畔边的道路行走,和煦的风一直温柔着我。左边的江河堤岸上有绿树和青草,湿润的雨滴在嫩绿的叶子上晶莹着,夕阳的余晖轻轻拂弄着细长的叶子,朝气蓬勃的在辉映中放着光,绿的透亮,绿得我的眼也明媚了起来。右边是一波秋水,远处是一片无际的天空伸向远方。目光所及的那座桥,就好像迤逦在半空之中,给人一种幽深高远的意象。此刻的夕阳正对着我们行走的这边照射过来,那金光闪闪如同一片片轻柔的细碎的精灵散在河岸的青草上,着实嫩的可爱,似乎比春天的小草长的还高挑一些,个个都精神饱满。
江边的美人蕉、再力花和茂密的草,在江河的滋养下肆意生长。江水随着秋风舞动了起来,微风轻抚着水面。阵阵涟漪荡漾开来,江水柔和地缓缓向前流去。近看,这果然还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碧波微微涌动,万木葱茏。美人蕉亭亭玉立,端庄优雅,静心贤惠;再力花婀娜多姿,精致高贵。
从古至今,喜欢伤秋悲怀的大概有许多;而今小城秋的韵味,到底除去凉意,还存着许多美丽和活力。
在这奇妙的初秋,你感觉到了南国的初秋的存在了吗?
再力花边走边看,边思边想。不一会,我就到达了木栈道的圆形平台。倚栏而立,三面被水环绕,眼前是绿色葱茏的堤岸之景,很多父母带着小孩在这里玩耍,在运动器材前打几个圈,绕一段嗑,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转身眺望远处的江河,似乎无涯无际,让我不禁想到那广阔无边的大海。虽说这里没有海大,但是风却是比海上的宁静。大海有怒吼狂啸的时候,这个是我着实害怕的;而居小城的我,此刻只觉家乡美,犹江丽。
江河里的水仿佛在均匀的呼吸,一阵阵水波随着微风一会儿有规律的向上荡漾开去,像是在吸;一会儿又向缓缓地向下荡漾而去,像是在呼。这松、静、匀、乐的一吸一呼,完全像是一个夏季的清晨。只有这透明的空气的静谧,告诉人们,现在已是秋季。
从护栏杆向下看去,江河里的水蓝盈盈的,清澈见底,可以看到河底的砂砾、木桩和水草。有两三条鱼儿紧贴着江底下的水草遨游着,冷不丁其中的一条,忽地从我们身边飞跃而过,一下子又落入了水中,水花玉溅,像无数晶莹剔透的水晶,惊讶的我才发现:是一条大鱼在向我们展示终身一跃的本领。溅起的水打湿了我的点点衣裳,我感觉到了水的弹性,望飞溅出来的水珠,真是一大乐事。再转一眼看见儿子泛起红晕的脸蛋儿,看到了无拘无束,静谧地荡漾在两岸葱茏之木中间的悠悠碧波,以及掩盖其间的一幢幢别墅。
我的心静得那么深邃,只觉得跟这鱼儿一样快乐:人生无所求,安详一刻闲。
待我回过身子望着远处时,身后"哗"地飞起来有七八尺的玉溅。待我扭转过身,才发现它猛的扎回了水里,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想必它是不让我们看见它真实的面目。
晚上七点左右,热闹的音乐声准时响起来了。这欢快的乐曲,是阿姨们跳广场舞的地方。虽然我们还不想离去,但是我知道,他们也需要来呼吸这犹江的香甜空气。
回去的路上,我们欣赏着纤尘不染的亲切江畔中静悄悄的美人蕉和再力花。此时天空已经暗下来了,呈现出了少有的透明蓝,仿佛被清水洗过般的纯洁和水润。远处天空的晚霞在云层里光芒四射,亮堂了我的眼,夕阳此时凝结成了最为卓越的一小块。天空最终完全变成了深蓝,如海一般的颜色。天空之神秘变幻的色彩,让我觉察到了小城的自然景观的确层出不穷。不论我什么时候来,都能看到它的旖旎风光。
散步的人慢慢地也多起来了,河岸、水南桥上、路上,有人拿着蒲扇边悠然地摇晃着,有人带着一两个孩子飘然的经过,和风习习,他们笑意盈盈。
秋蝉也开始了高声叫唱着,发出婉转悠扬的曲调。有秋虫的低鸣,它们配合着演奏起来。来来往往江边散步的人们,一下子也都热闹了起来。夕阳西下之际,垂钓之人在岸边悠悠地坐着,那依然自在的神情,仿佛他的目的不是让鱼儿上钩,而是为了这份清闲。住在这个小城的居民真是幸福呀!
傍晚天空缓缓地,天空已经暗下来了,呈现出了少有的蓝色,这是一种透明的蓝,仿佛被清水洗过的退了色的淡蓝色般纯洁,水润。远处天空的晚霞只有一朵云朵般大小,在云层里光芒四射,亮堂了我的眼。此刻的夕阳就凝结成了最为卓越的一小块,然后慢慢地消逝,消逝。最后天空完全变成了深蓝,如海一般的颜色。
那时,我顿时惊喜不已。这天空之神秘,在我的心里沸腾,小城大自然的美景真是层出不穷,不论什么时候来,都能见到它不同的风景。
一定要去远方看海,去看未到过的风景吗?细心欣赏身边拥有的风景,是不是也很美好呢?
这样想着,不觉我和儿子都已经到了家门口。抬头看屋顶的天空,已经黑沉沉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那路灯格外明亮。
我知道,那路灯会温暖另外的有心人;而我,在这次初秋的漫步中已经收获颇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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