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酒

家乡的吊脚楼

那浓得化不开的雾，峋嶙突兀的岩石，江岸遍地的鹅卵石，纤夫们悠长的号子声，在密密麻麻、破破旧旧的吊脚楼上空，化成一股一股的炊烟，酿成了我家乡的老酒。

十岁的我，打着一双赤脚，在山城热得冒烟的石板路上跳着，时不时跑到一棵树荫下让脚板凉快凉快。路上人来人往，有一个老头拉着一辆板车在奋力上一段坡路，太阳把他的白发烧成了一股烟。我跑上前去，在后面奋力推车，吭哧、吭哧，车终于上了坡。老人家慈祥地非要给我一个银角子，我居然用这个银角子到一家打酒的柜台，要了一小杯白酒！小小年纪的我，第一次饮下家乡酒的浓烈和酣畅。

二十岁的我，去到边远的酉阳兴隆大山插队落户。那连绵起伏，与天际相连的山脉以及在群山中迴旋的鸡鸣成了我记忆中难忘的旋律。我在那里过着刀耕火种的日子，艰苦的劳动，餐风饮雨，让我患上严重的风湿关节病。不得已，只好回到家乡医治，医生让我每天喝独制的药酒。不多时，我两条站不起来的腿居然痊愈！家乡的酒医治了我，从此，我爱上了喝酒。

后来，我又不止一次地远离家乡。在大洋的彼岸眺望山城阑珊的灯火，渴望听到长江和嘉陵江的潺潺奔腾和呢喃，还有过年时全家的欢聚，热闹的饭席和那清醇的家乡酒。

家乡的酒啊，你已经不是一杯酒，而是我植根内心深处的情。你是我记忆的承载和我浓烈的心得以宣泄的清醇和天边那道绚丽的云彩。

明琼菊子

肖敏姐的《家乡酒》引发此文。

2023.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