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哭行吗?我们好好谈谈。这么些年了,你也清楚,我也想跟你好好培养感情,可是我们实在合不来啊!我们的婚姻错了,当初两个人都太草率,离婚是结束错误。”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阿青磨着牙,坚强话音刚落,立刻诅咒他:“你甭想甩了我,抛妻弃子不得好死!”
他辩解:“我只是要结束婚姻关系,不是要撵走你,更不会遗弃儿子。这哪是抛妻弃子?”
阿青气恼地说:“哪有离婚了还会照顾前妻和儿子的?不过是换个好听的说法!你就是想抛妻弃子!哼哼,等着以后不得好死吧。”
他不耐烦,冒些气话:“多数人都死的痛苦,好好死的找得出几个来?死都能好好死,谁还会怕死?我从没有指望过过能得好死。”
能得好死的有几个呢?是对的。可阿青不是跟他讨论死亡会不会让人痛苦……
坚强发起疯来,说了不少无情无义、没脸没皮,还大脑发育畸形的话,只是他后来受别人讥诮仍然不改。
阿青被气得挂断电话,隔了一天后,坚强又打电话给她。
阿青接了电话就骂:“你好的不学,偏学陈世美,是不是落得被铡了狗头呢?”
“把我和陈世美比,太抬举我了吧?我可考不了状元,更娶不了公主。”
阿青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坏事做得太多了……要断子绝孙的!”
他挺平静地说:“我要真断子绝孙了的话,你会更痛苦哦。呵,我目前就白伢一个孩子。”
或许在男人没有衰老前,对儿女没什么依赖吧,女人付出更多,依赖也更多,不是物质上的依赖,是心理依赖。
而阿青因切除肌瘤的手术,虽然选的保留生育功能类型,可生育几率也降低,如果白伢不在了,她也没有寄托了,她在电话里放声大哭。
坚强让她考虑好,随即挂断电话。
阿青很想不通,她很听老青的话,对弟弟妹妹也好,对坚强一心一意,为什么婚姻不顺,她到底哪里做错?
或者,是她对夫家的多数亲戚不够好吧,可并非她刻薄。
其一是和他们接触太少;其二是他们条件优越,她没什么拿得出手去的东西去讨好他们。
坚强提离婚,令她如同被全世界抛弃,连着两天只喝了点水没吃饭,后来白伢把一碗面端去喂她,才恢复饮食。
在店里,看着那些上学的,上班的,很有活力的女子,她偶尔也羡慕,她其实比她们大不了几岁,却活得像一截枯木。
她也曾动过到外地打工的念头,但老青说,那些衣着光鲜、谈吐大方的女子都是做不干净的工作,她只能还是想想算了。
勇嫂回乡时,常鼓励她,空闲多学习,争取等白伢再大些,到省城和坚强一起工作,距离隔得近,心也能近。
可阿青受老青影响太深,认为有学历、有背景的女人才能做事业,其余的只能做不干净的工作。
劝说不动,勇嫂也只能放弃帮她提升的打算。
等她情绪平静些,坚强又打电话谈离婚的事,说为了大家都好好过才离婚,毕竟阿青还不到25岁,有机会重来,现在不离婚难道要等到变老太婆才离?
阿青则不想人生再有风雨,即便被坚强冷落,精神不愉快,可生活中没受到什么实质伤害,如果离婚另嫁,遇到老青那样的人怎么办?
阿青从小被打怕了、骂呆了,她不想再过提心吊胆还衣食没着落的生活。
再者,她还有白伢呢,她受点窝囊气没什么,总能换来白伢有个相对正常的成长环境。
她自认为已经够大度了,只要不另养私生子,坚强怎么花都可以不管,为什么还要狠心和她离婚?
而且她也说过,要离婚的话给10万现钱,把房子给她,她不想离开,就要守在一起。
可坚强说,钱可以凑,房子可以给,不许她守在一起,如果离成了,要把房子砌墙隔开。
坚强还说是为了她好,她所提的条件,坚强并没有损失,真正有损失的是她。
可她就是想损失掉改嫁的机会,让坚强明白只有她才死心塌地跟着他,无论如何都不离开。
阿青的坚贞感动坚阿爸,告诉坚强,要和阿青离婚,他首先不同意,不能让孙子没娘疼。
有坚阿爸阻挠,坚强不再和阿青谈离婚的事,他们不理解他的想法,他也难理解他们所想。
只是离婚,又不是要让阿青死,怎么会让白伢没娘疼?
他去民政局询问,要分居几年才能算离婚?他们已经分居三年,能以“感情不和”为由离婚了吧?
民政局的人答复,分居多少年也不可能算离婚,必须经过双方同意才能离。除非起诉由法院去判,但也要对方配合,如果对方根本不应诉,法院都不可能硬判。
坚强要想起诉离婚,坚阿爸不同意,离婚已经是败坏名声的事了,再打官司闹起来,更得声名狼藉。
为了劝儿子打消念头,坚阿爸说儿子们在外闯荡,要有个安心守家的女人管着老人孩子,要有稳家石才像个家。
坚强只能放弃所有打算,脑海中冒出个混蛋想法——你认为阿青是稳家石,那你们就守在老家当石头好了!
蓝儿和小眉为新工作的事犯愁,有一次听某个买花的客户说亲戚家缺个家政助理,小眉打听情况后,有意愿想去。
那家人的子女在外地工作,两位老人均是从部队退休,他们有保姆帮着洗衣做饭,但缺个家政助理。
这个家政助理是什么呢?两位老人年轻时忙于工作,都不会做家务,保姆做的家务能保证他们日常生活需求,但没法满足他们对生活质量的需求,他们不想当老而无用的被伺候废物,家政助理是帮他们找到生活乐趣。
旁人笑说,有人伺候吃穿都算有福了,还讲什么生活乐趣?
人的成长过程不同,生活环境不同,各种需求的差异也大。
他们要找的家政助理,具体工作比如:给老人量血压、测体温,督促老人按时服用控制慢性疾病的药;在家中插花、泡茶、念诗词给老人听;在老人外出时订车票、机票,安排行程,安排食宿……
小眉想去,又觉得这工作没有技术含量,蓝儿支持她去,表面没有专业技能可提升,但有助于提高协调处理各种事的能力。
初冬,经过面试后,小眉定下去省城当家政助理的事,辞了育苗场的工作,坚毅让她暂住到农家乐,休息两天,大伙儿再为她办送行宴。
小眉辞职,蓝儿也辞职,她不想呆在与坚强有关的公司,但小眉还有几天才正式上班,又正值周末到了,邀蓝儿闲住两天。
因奶奶身体又不舒服了,只能搬回省城,于是给老人送行和给小眉送行的酒席一起办,家宴不豪奢,由坚强掌勺。
等蓝儿处理完周五的社团活动事项,乘公交车到农家乐时,爷爷奶奶已返城,家宴也结束。
蓝儿当然清楚天色那么晚了肯定是这样,所以买了包方便面准备到达后再泡。
可是小眉让她别泡面,说特意给她留了藿香鲫鱼汤、青蒿炖猪脚、八宝饭。
吃藿香鲫鱼汤的时候,发现鲫鱼没刮鳞,她猜测是爷爷奶奶给她留菜,坚强又不愿意,才给她单做了不刮鳞的鱼。
小眉忍不住笑出声,说不刮鳞是因为营养更好,可以强筋壮骨,坚强已用钢刷仔细刷净鳞,放心吃。
饭后,小眉还拿出饼干之类零食,说是伯伯伯妈他们来接爷爷奶奶时留给蓝儿的。
回到以前住过的宿舍,有点感慨,又才吃了不少东西,夜渐深,蓝儿睡不着,小眉也因要去新的工作环境而睡不着。
小眉提议叫醒坚强、坚毅,去休息室聊聊,蓝儿心中有很多疑惑,也想聊聊。
休息室里,小眉和坚毅低声谈话,坚强看着电视发呆,蓝儿时不时插话,把话题引向她疑惑的点。
比如坚阿爸挺孝顺爷爷奶奶的,而爷爷奶奶也对老幺一家人不错,可为什么又显得生疏?坚阿爸与爷爷奶奶有什么恩怨?
坚毅讲,奶奶原本在老家照顾年幼的几个孩子,伯伯生了大堂姐后,事业受冲击,家务也没人料理,让她到省城带大堂姐。
当时,坚阿爸还没满三岁,二伯已结婚,三伯进厂当临时工,四伯也当学徒工,姑姑也寄养在亲戚家读小学,总之奶奶去省城对别的孩子影响不大,对坚阿爸影响很大。
坚阿爸差不多是如野孩子般长大,18岁时伯伯让他当兵,各项检验都通过,可他最终没去,据说是为了坚阿妈。
他的思想观念和生活习惯与爷爷奶奶他们也有很大差别,爷爷奶奶和别的兄弟姐妹对儒释道都很崇敬,他却一概视为封建迷信。
二伯55岁从厂里病退,不住在市里的家,常年住在村里后坡小庙,还管祠堂,以及管宗亲们办清明会的事,因为这些,屡屡被爸爸嘲笑。
在坚强两兄弟出生时,奶奶又在照顾孕产期的大堂姐,这让妈妈有怨言的同时,也让坚阿爸和亲人们再疏远。
讲了这些后,坚毅别有深意地对蓝儿说:“坚阿爸坚持要留阿青在家,主要还是因为白伢,他不愿意看到白伢童年受苦,他受够了童年没人关怀的苦,更希望白伢童年快乐。”
小眉也说:“有些事,强哥很无奈的,但你也不要多想。”
蓝儿眨了眨眼,这是让她谅解爸爸阻挠坚强离婚?
可她并没有提过要坚强离婚呀,两人之间只是若有似无的暧昧,又没有任何协定,与她有什么关系?
气氛凝滞,坚强的目光从电视屏幕移向蓝儿,带了询问。
蓝儿很轻但很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想牵扯进复杂感情。
不清楚他的家庭具体情况时,也没想跟他往那方面发展,这清楚了后,更没想法了。
坚强目前的婚姻状况就是泥潭,谁脑袋有问题才跳进泥潭纠缠不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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