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那人家不晓得为了自己的利益跟客户上床啊！”
芬芬一说完就后悔了，红了脸，不由自主地跺脚。
宋旦愣了一下，把烟重重地摁在烟缸里，说：“没看出你还蛮调皮啊！”
旁边那几个业务员，搞不清芬芬和宋哥的关系，或做个鬼脸，或无表情地哈哈两声，表示对这事大度的理解。
芬芬不再说话，心里直咬牙，想：好吧，我就说了，但我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女生。如果你们那么认为，我也不解释。你们当我面说这些，还肆无忌惮地抽烟，我本来就很生气嘛……
宋旦当然不知道她这些内心戏。他找她来，不过是看到这张青春的面孔很新鲜，算不上漂亮，但很有味道，听姐姐宋月说芬芬做策划脑子转得快，觉得带她去见见客户还拿得出手。上回打交道还文文静静的，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猛，反而觉得有些意思了。
这么想着，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喊一声：“老板，买单！”
芬芬告别他们几个，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上个世纪的最后几年，市场上突然冒出来各种名头的文化公司、广告公司，芬芬一个四线城市的女孩，很不容易考了个省城的大学，毕业出来没有任何背景，靠着从中学开始发表过的一摞文学作品，应聘进了这间“飞扬国际广告创意公司”，虽然没有如父母所愿考公务员进机关，但薪水比公务员高出不少。算起来，“飞扬”还是省城当时唯一一家带“国际”商标的广告公司呢，新公司，朝气蓬勃，接的都是大单，基本上除了4A公司，环顾四周，还没有别的竞争对手。
今天，跟她一起进公司的另外两个男生都出去给客户提案了，芬芬没什么事，就戴上耳机，一边听美国民谣，一边整理办公室。那两个男生一个比她大一岁，一个比她小两岁，他们关系挺好，像哥们，又像家里夹在哥哥和弟弟之间受宠的女孩，公司宋姐戏称那是她的“哼哈二将”。刚毕业，还没稳定的爱情，这种关系，让她觉得很幸福。所以经常帮他们打扫卫生。
快下班了，“哼哈二将”还没回来，芬芬收拾东西正准备打卡下班，结果，最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老板走路带风地从他办公室出来，脸上笑容可掬。
老板姓汪，跟当时阅读量最大的诗人汪国真同姓，风度儒雅，口才极好，每次开会，讲话直接记录下来就是一篇时文，连标点都不用改。芬芬觉得汪总周身散发出汪国真的影响力，但是更具学者的思想深度。
汪总用演说家一样清亮的嗓音说：“好评如潮啊！小郦。今天咱们的广告在省报上一登出来，客户、朋友，都给我打电话直夸呢！没什么事的话，晚上跟我一起去吃饭吧？我还约了几个朋友。”
这一组广告是她和哼哈二将一起做的，她写的文案。只要定下策划主题和诉求目标，以她对文字的领悟能力，这种广告是她能驾驭的。芬芬本来想得好好的，下了班回自己租的小屋里，随便吃点什么就窝到床上看书。既然老板有请，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啦。
何况，她对汪总还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好感。这个秘密，就连她自己都不太愿意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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