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依然热情似火，但清晨的微风中已悄然带来一丝凉意。车子刚转过街角，空气就变得沸腾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朝气蓬勃的身影，他们有的奔跑，有的嬉闹，叽叽喳喳地向着校门汇聚而去。每到这里，车子都只能缓缓前行。儿子迫不及待地跨下车，脚步轻快地追赶着前方的同学。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侧过脸，朝我的方向挥了挥手，然后一溜烟地融入人群，再也看不见身影。而我，则长舒了一口气：“去吧，小神兽！”回到家，我靠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下安安静静的家，突然就想起了那句话：“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
是啊，如今不正是渐行渐远的时刻吗？回想起他刚上幼儿园时的情景，我送他上学的路上，他要么坐在我怀里，要么紧紧握着我的手，叽叽咕咕地说个不停。快到校门口时，他就开始嚷着走不动了，要我抱他。一旦抱起，他就像八爪鱼一样紧紧搂住我的脖子，非得老师和我一起用力，才能把他从我身上“扒拉”下来。也不知这小小的人儿，哪来那么大的劲儿。经过近一周的“拉锯战”，他才慢慢适应了上学离开妈妈、放学拥抱妈妈的节奏。不过，每个清晨的分别，他总是要抱了又抱，亲了又亲，才肯松开小手，一步三回头地走进幼儿园。
轻松愉快的幼儿园三年转瞬即逝，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小学一年级。毕竟又长大了三岁，这次送他到全新的环境，小伙子显得稳重了许多，眼中充满了对新校园的欣喜。早上送他到校门口，他下车后直接张开双臂，笑嘻嘻地说：“抱一下！”我白了他一眼，还是左手扶车，右手给了他一个拥抱。他则双手紧紧地回我一个熊抱，临分开时还“吧唧”一声，在我脸颊重重亲了一口，引得旁边的家长们呵呵直笑。我赶紧推开了他，他却毫不在意，甚至有些意犹未尽。被推开后也不恼，面对着我挥挥手，那小手几乎要碰到我的脸，我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下，结果重心不稳，车子差点歪倒。他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看我手忙脚乱的样子，咯咯直笑，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小心！妈妈拜拜！”然后才转身向校门走去，每走几步还回头看一下，再跟我挥挥手。直到进了校门，向老师敬礼后，才蹬蹬蹬地跑向教室。
上学时的每日一抱，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持续着。当我以为这种习惯会一直延续下去时，变化却悄然发生。那热烈地拥抱渐渐变得清淡，偶尔时间来不及，甚至只是轻轻一触即分，三步一回头更是没有了，“妈妈拜拜”的话语也变得稀少。庆幸的是，我也是个钝感力较强的人，如今，当拥抱已然消失，我才意识到我们最亲密的时光已一去不复返。而这一切，在今年的暑假就已有迹可循。七月时我还在上班，儿子选择独自在家，自己安排学习、生活、游泳。他每天中午会给我打电话，汇报自己几点起床，作业写了多少，几点吃饭，下午准备几点去游泳等等。而我每天下班回家后，看他那逍遥自在的模样，也乐得轻松，转而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每天不是直播听课，就是看书写作，而他则在一旁安静地听书。周末的时候，我就会陪着他聊聊天、看看电影、上一些课程、做做运动。等到八月我辞职在家时，我们虽然共处一室，但也不再像幼儿园时那般亲密无间，而是在各自的时间轨迹中，安适如常。虽然我们的亲密浓度已经稀释，但爱并没有减少！只是从原来的亲亲抱抱，转变为共同学习，一起进步。
我曾看到一个视频，一位陪考的母亲送孩子参加高考，面对镜头时说：“现在的每一场考试，我都觉得他在离我慢慢地远去。”视频中，她眼含泪水，低头诉说，那浓浓的不舍之情，让不少父母心酸。而我的第一反应却是：“何必呢？何苦呢？”孩子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是带着父母的爱，与之慢慢分离的过程。该亲密联系的时候，我们就全身心地陪伴；该放手让他们独立时，我们就顺应自然。这世间没有任何父母能陪伴孩子一辈子，明智的父母都会早早释怀，提前帮助子女丰满羽翼，把他们送上蓝天，然后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皆大欢喜！
2024-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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