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 聚
三山交流到树人小学。
“终于来了个亲同学。太高兴了。晚上聚一下！”英子说。
“必须的。晚上不见不散！”
三山先到餐馆，英子随后飘然而至。
“还有哪些人。”
“还有美文，木子，静儿。他们忙，可能迟点儿到。”
“没事！等会儿就是！我刚到树人，你要罩倒我哈，否则别人会欺负我。你是树人的老同志，大家都得给你几分面子。”
“我老吗？”
“老！”
“哎呀！你气人！”
“哈哈哈！跟小学生比，你是老呀！跟我比，起码年青二十岁。说你老，是指你在树人工作的时间长，威望高。”
“讨厌！”
说话之间，静儿到了。笑容，发型，穿着打扮，说话风格都还是以前的味道。
“哎呀！不好意思！我迟了。出门碰上家长，多聊了一会儿。”
“美女是允许迟到的。”三山说。
“可是我不是美女呀！”
“说谁的？真没眼力劲！在男生心中，女生永远是美女！”
“你呀！就会哄我们开心。”
“紧赶慢赶还是迟了。”美文歉意地说。
“你领导嘛！忙噻！”静儿说。
“啥子领导哦！”
“你现在是镇长，是领导噻。”
“同学面前永远没有领导，只有同学。”
“那好嘛！但你总比我们安逸呀！不用再吃粉（粉尘）卖声（声音），出门有专车，处处有人讨好，好让人羡慕嘛！”
“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难。我毕业出来教书，后来干过播音当过记者扛起摄影机四处跑，当秘书没日沒夜赶稿子，现在到镇里面，头绪多忙不说，有些事情老百姓不理解还要骂娘。相比之下，我觉得老师虽然辛苦，但单纯，还有寒、暑假，我更愿意当老师。”
“都到了所！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久了！”木子边说边坐下来。
“木子来得正好，问问他感觉如何？”美文抓到了救命稻草。
“说啥子？”木子茫然。
“说说你当副主编安逸还是当老师安逸！”
“说个铲铲！除了累还是累。加班是常事。有时不小心弄错一个字，就会被骂个狗血喷头。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哦哟哟！说起比我们还惨。”
“不说了！说起全是泪。喝酒！”
“好！”
“来！为我们难得的聚会，干杯！”
“干！”大家一齐举杯。
“三山，到了名校好好干，争取当个校长！”
“算啦！我是没得追求的你人。无数次机会摆在面前都放弃了，现在都一把岁数啦，更不想那些了。我还是认认真真教好书，不被人骂就行了。”
“名校老师，大家都很尊重，谁会骂你？”
“现在社会上对老师和医生，骂声一片！”
“医生和教师两个都是崇高的职业，从古至今一直倍受尊敬。但现在被社会抨击和诟病最多，源于补习收费，乱订教辅资料以及教育资源不均横等等。它直面大众，涉及到千家万户的切身利益，加之媒体添油加醋的负面报道，制度保护力度不够，总让医闹和学闹得逞。其实医生和老师心如父母，总是给予与付出，但没有从事这两个职业的家庭是无法理解的。”
“其实任何一个行业都有道德败坏的人，教师队伍里面真正道德败坏的人少之又少。但只要出现一起，媒体铺天盖地的报道，大势渲染，弄得人神共愤。巴不得将其置之死地而后快！”
“最关键是现在老师难当。不能体罚和变向体罚学生。现在的学生不能打，不能吵，不能留。遇到听话的孩子倒还好，遇到不听话的老师还真没办法。无论你讲多少道理，无论怎么感化，他根本不买帐。老师没有惩戒权，学生就没有敬畏之心。学生没了敬畏之心，就什么都敢干。作业不想做就不做，老师不敢吵，不敢留。不想来上课就不来，老师最多也就能通知家长。更有甚者，管严了，居然殴打老师。确实有点儿让人心寒和后怕！现在，学生和家长的权益得到了充分的保障，只要一出事，不管学校和老师有没有责任，家长一通闹，学校和老师就得付出代价。老师的权益谁来保障？老师受到侵害，教育主管部门总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让老师忍气吞生，无限退让。教育到底要何去何从？”
“今天坐出租车，师傅接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一女子告诉他，她孩子又乱骂数学老师，得去学校一趟。他问对方，孩子为什么骂老师? 对方回答：上厕所，进教室迟到了，老师批评他，他就乱骂。挂掉电话，师傅叹口气：‘唉! 现在的孩子咋办哦？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要什么父母给什么，父母不给，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也会给。让他们的索取太过随意和天经地义，甚至理直气壮。却从来不懂感恩，不知孝顺，更不会奉献。稍不如意便要死要活，甚至对长辈施暴。独生子女这一代对他们下一代的教育更让人担忧，他们稍不如意就离婚，把孩子扔给爷爷奶奶!"
“改革开放，经济得到极大发展，教育却没跟上。丢掉了自己祖宗的好东西，别人的好东西又没学到。教育政策在执行过程中要么极左，要么极右，很难在正确的轨道上运行。教育改革，今天这个砖家说一套，明天那个砖家说一套，其实他们也未必知道到底该怎样改。有的为出风头，有的为蹭热度，大都是沽名钓誉罢了！就连被他们拿来说事儿最多的高考制度，我觉得也有它无比的优越性和不可替代性！起码它公平、公正。哪怕是寒门学子，只要他够努力，也可以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改变自己的命运。它是深受广大老百姓欢迎的！教育改革都改得有点儿找不到东南西北了！把适当的惩戒也纳入体罚范围，安全没有明确的责任界定，只要一出事，不论什么原因，责任都在学校，使得学校和老师处处受制，正常的教育活动都畏手畏脚。长此以往，后果堪忧啊!……老师喊请家长，已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们的下一代普遍存在自私，不懂感恩，一味索取(而且还觉得理所当然)，不知回报。问题到底在哪儿?究竟是家庭和学校教育的缺失?还是独生子女就会有这毛病?”
“不仅仅是老师不好当，家长也不好当。教育改革，怎么越改越不如人意了?教育的春天到底在哪里？”
“今天这聚会怎么成了你们倒苦水了？”
“啊！不好意思。一说就刹不住车。”
“你们说的这些现象的确存在，不过肯定是暂时的。改革本身就是在摸索中前进，难免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我们在不断的改进和纠偏。要相信：一定会好起来。”
“还是美文说得既有高度又有深度。”
“好！不说了。开开心心走一个！”
“干！”
23.护花使者
开学第二天早上，三山跨进校门，看见一个女孩躺在地上，头发凌乱，手脚胡乱挥舞，放声恸哭，嘴里大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听哭声和看样子，她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三山不禁上前询问。
书记、值周老师、保安和两个同学围在她身边。
三山悄声问保安：“怎么回事？”
保安摇摇头，苦笑一下：“不上学。经常这样，没办法！我们只能守着！”
“通知她家长噻！”
“家长也没法！她奶奶把她送来刚刚才走！”
走进办公室，三山将遇到的奇葩事儿告诉刘老师。
刘老师说：“她就是我们班的。你刚担任我们班辅导员，还不知道！”
“啊？真的呀？我的天啦！老天爷真是誊顾我。”
“叫什么？”
“刘琳琳。”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直比较懒，只要一放假，她作业肯定没完成，没完成作业就不来上学。”
“家长不管？”
“她父母离异，跟着奶奶和父亲生活。父亲在网吧当网管，连续工作二十四小时，再休息一天。休息也不管孩子，不是睡觉就是玩游戏。奶奶开家庭麻将馆，对孙女的学习无心管理。家里白天黑夜都有人打麻将，确实影响孩子学习。”
“妈也不管？”
“以前放假，她经常去妈妈家，每次回来，奶奶都会在她面前指责她妈妈的不是，后来干脆不准她去。所以妈妈也没办法管。”
“和她本人及家长沟通过没？”
“孩子的学习，她父亲从不参与，学校的要求他一无所知，老师连他的电话都要不到，有事只能找她奶奶。奶奶倒是在意孙女的学习，但老人没文化，不知道该怎样正确教育孩子，谈了几次，效果甚微。由于她不完成作业、旷课、成绩不好，她感到自卑。加上在校门口哭闹以后，她觉得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不愿接近她，不和她玩耍，她就更自卑了。”
离异家庭，懒散，自卑，学习上无人监管，加上奶奶在生活上还很溺爱，让她养成了不好的习惯。
家庭离异，老师无力改变，但其它可以改变。
三山和刘老师商量：首先应该争取她奶奶的支持和配合。他俩登门拜访，和她奶奶长谈：“奶奶！您千万别在孩子面前抱怨和指责她妈妈，否则，对琳琳的伤害会更大，会让孩子更加难过和自卑。她会误认为自己遇到了不良父母，会对自己的父母充满怨恨和不尊重。孩子面前，要多说孩子父母的好，告诉她虽然爸妈离婚了，但都很爱她！让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而不是被遗弃了。”
奶奶承诺不再当孩子面抱怨。
“每次作业我们都会告知您，请您监督她完成。另外让她在家帮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家务事。不合理的要求您一定要拒绝，不要太将就她。还有就是你的麻将馆尽可能不开在家里。”
奶奶承诺一定配合。
“你是孩子的爸爸，琳琳是你的贴心小棉袄，今后你生老病死还得靠她照顾你，她长得聪明、漂亮，完全有能力学好，你应孩多关心她，多监管一下她的学习。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们配合学校，对琳琳加强监管，琳琳一定能赶上来。”
“我之前确实疏于管理。今后我休班的时候，一定多陪陪她，对她加强管理。”琳琳爸爸表态。
与琳琳爱心交流。
“宝贝儿：希望自己漂漂亮亮不？”
琳 琳点头。
“那天你在校门口哭闹，把脸弄得脏兮兮的，头发乱蓬蓬的，漂亮不？”
琳琳摇摇头，面露羞涩。
“你都四年级了，算大姐姐了，校门口那么多同学经过，一传十，十传百，你想该有多少人知道你呀？大家会怎样看你？那样好不好？”
琳琳羞愧地低下了头。
“想不想在同学们心中改变你的形象？把你美丽的形象留给大家，让大家喜欢你？”
“想！”琳琳眼光亮了，闪着期待。
“那好！你表现乖点儿，上课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不旷课。等到我们班值周的时候，校门口的文明示范岗你去站！这样就可以彻底改变你在同学们心目中的形象了。”
“那是要选优秀的同学呀，我行吗？”琳琳怯懦地问。
“怎么不行？可以当’进步之星’呀！就看你努不努力争取，想不想争取？”
“我想争取。”琳琳抬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三山。
“说话算数。老师看你的表现！表现好了，老师绝不食言。拉勾！”
三山和琳琳拉勾。
班上，三山告诉孩子们：“一个人不怕犯错，有错能改就是好孩子。刘琳琳同学承诺从今天开始，上课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不旷课。每天穿干干净净校服，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进学校，同学们欢不欢迎？”
“欢迎！”教室里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同时，刘琳琳还主动要求为大家服务，她愿意每天帮老师擦黑板和整理讲台，同学们说好不好？”
“好！”大家一齐鼓掌。
“但是说归说，能不能做到，还需要同学们监督。同学们愿意监督不？“
“愿意！”
“她如果做好了，下次的文明示范岗由她去站，行不行？”
“行！”
这是三山和刘老师达成的共识：要改变她懒的习惯，必须安排她多做点儿事。让她通过为大家服务获得成就感。
三山和刘老师配合默契，对琳琳无论是监督还是表扬，两人都步调一致，以一贯之。
在老师的关爱和同学们的帮助与监督下，琳琳在慢慢改变：近一个多月，她没旷过课；刚开始，课堂上她不能完全控制自己，也会走神，偶尔也会搞东西，三山调了一个优秀的同学和她同桌，经常提醒她，不会的作业课后耐心辅导她。现在她上课已不再埋头搞东西，能认真听讲，按时完成作业了。周末作业，开始时给她适当减量，现在不减量，她也能按要求完成。她的成绩在慢慢提高，而且每天坚持擦黑板、整理讲台。同学们也愿意接近她，同她一起玩耍，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她的每一点滴进步，三山都会不吝夸奖。
“今天穿得好漂亮！”
“今天讲桌整理得真好！”
“今天上课很认真！”
每次得到表扬，她都笑得灿烂如花……
路漫漫其修远兮！三山知道，琳琳的成长之路不会一帆风顺，肯定会有反复，他愿意化作护花使者，一直用心呵护，用爱陪伴，让她如花般灿烂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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