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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等待,漫长的等待。树叶抵不过秋风的劲扫,吹进漫长的严冬,用刀切一块春之温暖放入柠檬茶中,野花蜜的香甜在心田绽放芬芳。何耀武用调羹搅拌着柠檬茶中的蜜糖,站在窗口望着那盆新买的铁观音茶树发呆。这是他两天的口粮,温饱思淫欲,能量过盛的时候,精神食粮往往会占上风。
放空,放空,无尽的放空。他需要把大脑的电源开关打开,彻底放空,好接纳新的访客。
上午在一大堆的留言后面,他看到了青桔子的留言,“做好自己,不忘初心。”心灵的交流是没有界限的,时间与空间,梦想与留言。
二胡可以与提琴合奏,柠檬可以与红茶共饮,蝴蝶也可以与春风伴舞。
好容易挨过了中午,冗长的午后让人深感疲倦。春困秋乏,倘若小可怜还在的话,此刻它一定会在猫窝里打着盹。
何耀武看着手表上的指针,眼睛在跟着旋转,
一圈,冰冰在笑,一若月牙弯弯。
两圈,冰冰在笑,一若橘子瓣甜甜。
三圈,冰冰在笑,一若柳叶片浅浅。
四圈,冰冰在笑,一若满天繁星点点。
……
何耀武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他只知道看见冰冰缓缓向他走来,穿着一件黑色露背连衣裙。然后转身突然消失,留下一个诡异的微笑。
电灯熄灭后,黑暗成为世界的主宰。
何耀武离开家门,走在兆兴别墅里的大道上,此刻夜幕低垂,华灯初上,一栋栋红砖铁窗的洋房,一阵阵吴侬软语的声音,时不时还有从不知谁家的厨房里幽幽地飘出那股厚重的赤酱浓油的香味,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正在上演一出黑夜的独幕剧。而他此刻则是大道上的主角。
离八点还有一刻钟,冰冰没到,尽管她是习惯迟到的,何耀武还是早早的便坐在了便利店的橱窗前,吃着纸杯中的关东煮,让他暂时忘记时间的煎熬。
吃完关东煮,八点已过两分,冰冰还没出现,何耀武又买了一杯关东煮,辣椒与咖喱的混合作用,触痛了他的神经,让他暂时麻痹时间的煎熬。
第二杯吃完,八点已过半半,冰冰依然没有现身,何耀武的胃有些反酸,他又买了一包苏打饼干,“咔哧咔哧”的嚼了起来。
饼干吃完后,九点整,口渴的何耀武起身买了瓶青梅酒,从阿水那里借来的钱,已经花费过半,他决定如果在这瓶酒喝完之前,冰冰还没有出现,他就不再受这个女人的玩弄,立马回家,然后蒙头睡到天亮,从此忘记生命中曾有一个“冰冰”出现过。这个蛊毒一样美女蛇。
一口,两口,三口,四口……
何耀武在和另一个自己斗酒,他陷入极大的困扰,不能用情感去辩护理智;更不想用理智去辩护情感。
很快,一瓶青梅酒被灌下肚,略有几分醉意朦胧,突然有一种想法不合时宜的出现“冰冰是不是在和别的男人约会?”渐渐的,他心里涌上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说是嫉妒,更像是悲哀。“我又被她下了蛊吗?我会再一次爱上她吗?绝对不会,”可是今天他已经第一百零一次的看见“冰冰”月牙般的笑脸了。越是这样想时,越是渴望见到她,这个蛊婆,这个美女蛇。
带着几分醉意,揣着执念来到延平路二五九弄,在黑暗里寻访“冰冰”的炽热红唇,在夜幕中摸索“冰冰”的浑圆,只听见“冰冰”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的回荡在夜空。
一切如梦幻泡影,当他在大门前,看见自己渴望见到的“冰冰”正在一个黄毛老外的怀里肆意扭摆的时候,内心燃气怒火,扭头愤然离去。屈辱,羞愧,愤恨,再一次被这个蛊婆玩弄,又略有不甘。刚走到巷口,碰见下班回家的周云彤,于是邀她一同去吃小馄饨。
周云彤说她喜欢在小馄饨里放点紫菜,那样会有大海的味道,她好想去看看大海,虽然江城是沿海城市,但她还没去看过大海。
——你看过大海吗?她问。
——没有。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海边走走。
——想来也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忧郁的都能拧出泪来。
——不,不,除了蓝色还应该有海风,海鸥,礁石,浪花。说不定还有美人鱼。下次我们一起去开看大海吧。
——后天周六去吧?
——可以吗?
——当然!
何耀武不是一个喜欢到处游玩的人,但此刻也许是愤怒的火焰尚未熄灭的缘故,加上酒精的作用,越烧越旺。他想尽快忘记那个蛊婆,忘记那条美女蛇。
——那好,就约周六。我们一起去看海。
一艘满载希望的船,在黑夜中摇摆。何耀武与周云彤相约周六一起去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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