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刚在朋友圈看到一个最适合摆摊星座排行榜,排名第一的是双子座。上榜理由是“多种经营,各种小商品应有尽有。”这个排行榜象是一根引线,引爆了我这个标准双子那些尘土飞扬的摆摊故事。
第一次摆摊大约在我六七岁的时候。父亲在镇上的食品站工作,那时的食品站是季节性加工食品。端午节做绿豆糕、鸡蛋糕,八月节做月饼;夏天做冰棍,冬天炸豆条。食品站有一个小小的门市部,四里八乡的村民需要的过节食品都要到门市部凭证购买。唯有冰棍是个例外,冰棍不要票证,冰棍不过节也要吃,冰棍从买到吃的时间很短、、、、、、这些特殊性促使了我和二姐的第一次摆摊行动。我们找木匠钉了一个冰棍箱,天蓝色的油漆看起来特别凉爽,箱子里面用白纱布包着的破棉絮保温,冰棍就躺在厚厚的棉絮里,可以管个半天的时间。冰棍箱子外头套着一个十字型的绳索,一根扁担穿过去,前头在我肩膀上,后头在比我大六岁的二姐肩膀上,就这样我们出发了。
最开始我们把冰棍箱摆在桥头边,这是东北边几十个村子进出镇上的必经之路。桥头边有卖馒头包子油条的饮食店、有卖日杂南北货的小卖部,以我们姐俩加起来不到二十年的认知来看,这是个黄金地段。可是我们没想到夏天正是农忙时节,没什么闲人。发现情况不对我俩马上调整策略,抬着冰棍箱到田间地头去吆喝。正好遇上请了乡人在帮忙收稻子的大户,一次性买了我们二十几根。冰棒箱轻了,我们的脚步也轻了。再转了几个田埂,我们一天的营养额就完成了。
白糖冰棍三分钱一根,绿豆的五分钱一根。白糖冰棍销路最好,利也最薄,一根只能赚五厘钱,绿豆冰棒一根可以挣一分钱,不过买的人少。我们一次进货五六十根,白糖的一大半绿豆的一小半。
第二天正当我们抬着冰棒箱在田间计算着一天的利润时,天空漂来一阵乌云,顷刻电闪雷鸣,田里劳作的人们纷纷往家跑,我们也找到一个躲雨的地方。天气凉爽下来,冰棒就无人问津。看着正在融化的冰棒,我们开始了大甩卖,降价幅度跟融化速度成正比。两分半钱批发来的冰棒,最后两分钱都没人买。看着箱子里最后剩下的二十几根,二姐说我们自己吃了吧。可是已经拿不上手了,都化成了水。小小年纪的我这时就有了“心忧炭贱愿天寒”的卖炭翁情怀。
我跟二姐的组合有点象“饿了么”的雏形,如果发展下来估计做个“渴了么”现在也市值好多个绿豆冰棍了。可惜,我们这个组合维持了一个暑假就解散了,解散的主要责任在于我的贪嘴。每次有人买冰棒,二姐刚把箱子放在地上,我都会一屁股坐在箱盖上,不给吃一根我就不起来。一天下来要吃七八上十根,二姐觉得我这个伙计虽然不要工钱,但是太费冰棒,所以把我给开了,第二年暑假她就自己背着冰棒箱走村串户去了。现在想来六七岁天生瘦小的我,抬着沉重的冰棒箱在酷暑的田埂上数小时行走,可能是吃了很多冰棒才没有中暑。
后来,又摆过西瓜摊、菜摊、旧书摊、明信片摊、早点摊,还真是应了多种经营的标准。其中印象最深的是高三毕业的暑假,卖汽车坐垫的经历。
我们县城有个渡口,是穿过鄱阳湖往东的交通要道。每天渡口都有成百上千的车辆经过,停留的车辆少则半小时,遇到极端天气停一天都不稀奇。有人就有商机,县城靠近渡口附近,几乎家家都有人吃过往司机的饭。卖茶叶蛋方便面开水的,提供快餐住宿的,卖走私手表录音机的,卖香烟打火机土特产的,想得到想不到的这里都有。那时候我已经成长为独立老板了,不需要跟着哥哥姐姐后面混了。我瞄准了天气热货车司机需要凉爽的汽车坐垫这个商机,招募了两个同学作为合伙人,在县汽车站的商店批发了一些坐垫,每天跟两个合伙人一起在渡口等车司机那里售卖。
一副好几斤重的坐垫搭在手臂上,我攀上一辆货车的驾驶室车门,脆生生的问:“叔叔,天气热,买个坐垫吗?我们这个坐垫凉爽透气,很舒服的。”然后就是讨价还价的过程。这时候渡船来了,车子发动了要上船,我跟着车子往船上跑。渡船只渡车不准上人,一个凶神般的渡船管理人员拎着我的胳膊连人带货,扔小鸡一般给我扔到了岸上。侧目一看,我的小伙伴正落在不远处。
我俩捡起散落在地上的坐垫,又往下一辆车去了。
这些都是我十八岁以前的日子,那是些想得少干得多的日子。在那个除了时间什么都输不起的年纪,我竟然什么都没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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