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你个不要脸的小妖精……”姜氏一句话堵在喉咙里，然后就变成了尖叫。
这时另一个房间里摇摇晃晃走出一个小男孩，一幅没睡醒的样子，“娘，我肚肚饿！娘……”
屋子里很是凌乱，罗寡妇双眼突出，早就死去多时了，死不瞑目。众人一阵惊慌，转身就往外跑，旁边小男孩哇哇大哭……
一群人挤向门口，跌跌撞撞的，腿肚子都转了筋。左邻右舍有几个好事儿的听见动静，便围了上来。有知道底细的，只道是大妇带人打上门来。
一个好事儿的老妇人听见孩子哭得稀里哗啦，溜进去一看，惊得立马大声叫喊起来，“杀人啦！打杀人命了，快报官！”
姜氏众人还没爬上牛车，并那人牙子，早被被闻声来的一众乡邻拦住了去路。
“我们，我们没杀人啊！谁知那狐狸精怎么死的……”
“滚开，别拦着我们，我们没杀人！”
“没杀人，跑啥？这里边可没别人！”
“你们不知道吧！这罗寡妇是个外室，这女人想来是大妇了，这是打上门来弄死人了！”人群里精彩八卦已经开始上演了！
“保长已经报官去了！”
“别让这几个凶手跑了！”有几个平时起哄架秧子的帮闲嚷的声音最大，赶紧上来拦阻姜氏等人。
这时人群越聚越多，姜氏几人哪里走得脱。不多时只听有人喊：“好了，杨捕头来了！”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杨家安带着两个衙役快步走了过来。人们急忙让出一条道路来。杨家安并没有接到报案，而是有事路过。正遇着那保长慌慌张张的，保长见了他，如见亲人急忙将他请了过来。
保长点头哈腰，跟在杨捕头身后。杨捕头在洛华县威名赫赫，不少人认得他，众人对他都很信服。
“杨捕头啊！大老爷啊，我们可没杀人呐！”姜氏哭得稀里哗啦。
“我们，我们冤枉啊！”
姜氏的两个侄子早就吓得腿软了，他们只想弄点好处，没想到摊上了人命，人牙子眼前发黑，只道倒霉。
梅林最初的慌乱过后，心里闪过一丝窃喜，罗寡妇死了倒干净，再没人哄他爹的银子了！只是不知道谁杀了她，不会是自己爹吧！要是自己爹，他去偿了命，那家产不都是自己的了！
他摇摇头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爹没那个胆子 。况且他爹被这个女人迷得五迷三道的，哪舍得杀她！
他正胡思乱想着，只听杨捕头沉声说道：“麻烦众乡邻做个见证，涉案之人一个也莫走脱。”
说完留下一个衙役看着姜氏等人，自己带了另一个衙役和保长进了屋子。
屋中凌乱不堪，那小孩子哭得声音嘶哑，此时有点呆呆的，杨捕头请旁边一个好心的大娘把他暂时抱到了外头。
罗寡妇面部青紫，双眼突出，脖子上有青紫的痕迹，初步判断是被人掐死的，身上还残留着些欢爱过的痕迹。
从身体僵硬程度看，不像才死不久的，还要等仵作来了进一步具体勘验。
杨家安皱皱眉，抬手将一件衣服盖在罗氏身上，走到院中。此时姜氏等人已被锁链锁在院子外头牛车旁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嚷着冤枉。
“先别忙着喊冤，把你们知道的事一一道来。无事自然不会冤枉你们。我问谁谁开口。”
杨家安沉声先让人把姜氏带到院中，姜氏不过是个村妇，平日刻薄凶狠，不过是窝里横罢了，此时早就吓得脉都要没了。
她瘫软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光剩下害怕了，看了一眼杨家安铁青的脸，没等人开口自己就一五一十先招了。
“捕头大老爷啊！我，我没杀人呐！我就想打那小妖精一顿，把她和那小崽子卖，卖了。可不敢杀人啊！”
第二个问的是那人牙子，人牙子早认得杨家安，当下更不敢隐瞒，说梅林找了他，让他卖了父亲的一个外室和一个野种。
他想能做外室的自然姿色不差，卖到窑子里或富贵人家还能赚多点钱财，小男孩也好脱手。他贪便宜，没过牙行的明路，自己接了这私活，没想到摊上这样一件糟心的事儿。
“小人等一进门，就看见那妇人死在床上了，真不是小人们杀的啊！”
接下来是姜氏的两个侄子，两人说法大同小异，都是梅林找的他们，说事成之后给他们每人五百钱。没想到钱没到手，先摊上了人命官司。
最后被带过来的是梅林，梅林两股战战，强自镇定。
杨家安也不开口，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你是何时发现你父亲有外室的。”
“去年年前。”
“哦，去年年前！怎么如今才让你娘知晓？恰好今天打上门来！偏那罗氏就死了？”
梅林读过书还考了童生，脑子自然不笨，听杨家安如此问他，忽然吓得脖子一缩，这杨捕头不是怀疑他杀了那罗氏，然后又叫人打上门来遮掩吧。
“杨捕头明鉴啊！我只是想弄些钱财，这才哄着我娘来，来发卖了她，可不敢杀人呐！”
杨家安冷笑一声，“本捕头可没说你杀人啊！你慌什么？”其实他不过是刚刚听人群中有个妇人说，前几天曾见过梅林从这胡同出去，所以故意咋呼了一下。
“看你打扮是个读书人吧！为何不好好读书，只谋夺钱财？”
“我，我，我本是家中独子，当然不希望我爹弄个庶子出来分家产 ，这才打错了主意，可我真没杀人啊！我是童生 ，读书人……”
“哦！读书人！”杨捕头呵呵两声。“前几天有人看见你从这门里出去，今天罗氏就死了，你作何解释啊？”
“我，我……”梅林有点懵，那天他从赌场出来，找他爹要钱，他爹甩给他一两银子，还破罐子破摔，要把罗寡妇母子过了明路，他这才怂恿他娘上门来折腾。
可这话他不敢说啊！他爹他娘要知道他输了那么多银子，不得打死他啊！就算他爹娘不打死他，风声要传到书院去，他一没关系，二没靠山，非让书院开除了不可……
可不说实话，他就有杀人的嫌疑，想到这，梅林的汗从头上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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