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

老弟的电话是2023年1月14号下午14:14分打来的，真巧，太巧了！回头看看，有些事的发生啊，完全就是一种巧合，就跟注定的一样。

老弟是表弟，是从小一起穿带裆裤，和泥巴玩起来的腿子。可惜啊！我瞅他那嘘寒问暖的绕圈样，就感觉该是有事了。老爹不太好，可能就这几天了……

唉一听这话吧，有点懵！更多的是心乱如麻。有那么三五秒时间吧，脑袋一片空白，就跟最近流行那大白肺一样。一时间是悲啊恸啊疼啊瘫啊晕啊苦啊乱啊急啊慌啊镇啊一起涌上心头。

太多太多太多太多的事还没来得及弄呢！就在接电话这档口，正跑在第二趟送货的路上。疫情刚过，消费刚起，多少的店正等着产品到位，支撑营业改观从而扭转数月以来低迷的市场情绪，还有那么多的客情维护以及公私走访。定了定神，回答：你注意一下同家里的联系，盯紧最新情况。我想一下还要处理的紧急任务，最快明天或者后天一起往回赶。

挂了电话心里那个苦啊！正巧老婆孩子几天前又回娘家过年去了，现在是家里家外身边连个搭把手的也没有，饭没时间吃，工作干不完，家里还有俩喵还不知咋办。

开着开着，下冰粒子了，有盐巴大小，雨不像雨，雪不像雪，噼里啪啦砸在前挡玻璃上，就跟我那冰凉的心似的。尼玛老天爷爷还是疼我的，你悲他也阴，就跟感同身受、静默陪伴一样。

人生危急时刻以前也经历过，碰巧的是就在几天前一次的电梯同乘突发故障中，我还教自己儿子，作为一个男人，遇事要冷静，要快速采取措施，给别人带来一点希望。当时电梯往下坠时有个小女孩哭出声了，我这算不算教他泡妞呢？

唉这冰溜子噼里啪啦的下吧，天也慢慢黑了，雾气水气呼出来的白气混成一片，前头那拖挂车尾灯一闪一闪的，我就哭了。心里头难受，蹩蹩叽叽的又嚎不出来，悲到痛处了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着驾驶舱大喊几声舅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就跟这难产的冰溜子似的，就是不能下个痛快，落个爽。

天一会黑一会白，一会阴一会亮，车窗根本就不能降，那寒风嗖嗖的。前方雨雾里那些个灯啊，红的黄的，又夹杂着一两声鸣笛按喇叭，真他妈的乱！我一会呜呜的哽咽，一会又哇哇地喊舅姥。再一会不期然的接到哪个客户电话了，又能有说有笑的跟个没事人一样，我尼玛！就是忙碌才能忘记悲伤是吗？就是十几年做业务的人面具戴的浑然一体，理性感性、恶魔天使鬼斧神工是吗？我这一刻他妈鄙视自己，连这最后的静静怀念都不能沉浸其中，都不能感知和品尝这凄凉的滋味，都不能做到在内心里默默祈祷祷告舅姥会有奇迹发生。

同时也感到震惊！说陌生，好像又似曾相识；说熟悉，又感到冷血无情。许多年前书上讲的道理叫：天下人，总有人喜欢总有人厌恶，是以你要做你，你该成你，而不是他人口他人眼。可现在……如果有一天，这原本经自他人的逻辑被你自己打败了，这个时候由你来内观自省，我好我，我恶我，我却一时不辨何我是我，也不知以后的我是该何去何从。

哈文讲：永失我爱！一点没错！那个据说自我出生12天就接管了我的舅姥。那个小时候把我放在自行车前梁后座带我到处看世界的舅姥。那个带我去河堤上玩耍，我蹲下来seisei却一骨碌滚下坡，回家被舅奶气的大骂而自知理亏呵呵憨笑的舅姥。那个夏天从来惯着我，满足小孩热切的期盼，管足管够，保证我冰棒雪糕清凉暑假的舅姥。那个自家院子里一棵大樱桃树，熟了舍不得吃，等我来了爬树上吃个够的舅姥。那个舅奶小时候炒丝瓜，炒土豆丝，一盘放辣，一盘不辣，爷孙俩泾渭分明的舅姥。那个逢人就骄傲的讲，我这宝贝外孙小时候马嘎点大就能喝将近一筷子深的啤酒的舅姥。那个在听说我高考志愿一级栏填了中国政法，连说这个好这个好的舅姥。那个没事在村里溜达，爱到人家打麻将的小老头舅姥。那个十里八乡远近闻名的象棋高手舅姥。那个胡子拉碴，小时候一亲我我就哇哇跑的舅姥。那个直到我6岁，该回家了，被爸妈接走那一刻，哭的撕心裂肺，抓的血痕道道的舅姥………………………………………………………………………………………………………………………………………………

永远、永远、永远，再也回不来了！再也见不到了！再也听不见他的声音了！再也摸不到他那温暖的脸了！一想到这里……

加班加点，见了几个必须要见的人，办了几件必须要办的事，忙到晚上近11点回窝。这其间包括在路上打电话请求财务、库房给予晚点协同配合，包括两小家伙喵生第一次被送去宠物医院寄养。包括冒着冰雪，喊人家马院长延时等我，并过来帮忙一起捉球球去寄宿。只想说：慢慢理一理头绪，一边计划一边再在实行过程中相机改变，不慌不躁，事缓则圆，撑过去就好了。也会有善良可爱的人同你一道，伸出援手，间接传递温暖和力量，在紧急时刻伴你度过。

我在心底说：好多事来不及弄了，你们等我，许我点时间，我回来补上。希望这样的决定是有意义的，我能在老人弥留之际赶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