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作者:许罡
顾春晖拦轿喊冤的案子一波三折,也煞费苦心。不过刘秀自有其对付的办法。且看他抽丝剥茧一般地,拨开层层迷雾,使案情的真相大白。
双方证据都很确凿,到底谁在说假
因为当地发生了有人向前来巡查的官员告状的事,很快惊动了当地的亭长。姓王的亭长立即赶到文昌庙来,了解实情。
刘秀并没有立即审理下去,而是让两个侍卫去附近村里把赵小二的妻子姜氏带来了。王亭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也就待在一边。
姜氏跪在堂下,低头不语。
刘秀问:“姜氏,昨晚你用什么药为你丈夫医伤的?”
姜氏说:“回大人,奴家用‘鱼腥草’熬汤,与捣烂的‘破血胆’草药混合一起涂搽的方法,给我丈夫医伤的。”
到这里,案件审理不得不再次中断。刘秀吩咐侍从道:“王春、张洪,你俩带人领着姜氏快去她家,把她熬过的药渣包回来。”
王春、张洪就带上姜氏去了她家,把一包药渣带回来了。
刘秀先自己仔细看了看,但没有把握,便问站在一旁的王亭长。他说:这药渣是不是鱼腥草?
王亭长走上前看了一下药渣,说:是的!
顾春晖提供的证据确凿无疑,而赵小二一方提供的证据天衣无缝,到底谁提供的证据是真的呢?这让刘秀陷入了困境。
但是,总有一方提供的是假证据。刘秀忽然心中一动,便有了主意。他突然扬起头来,问:“顾晴,你救春香具体是什么时候?”
顾晴连想都没想地说:“我刚吃完晚饭,觉得没事,走到村头散步的时候。”
刘秀又问被告人赵小二:“顾晴说的那个时候,除你妻子能证明你在家之外,还有谁能证明你在家吗?”
赵小二一拍胸脯,说道:“能,同村的周二根。他到我家寻找他家的猫。”
很快,侍卫就把周二根叫来。
周二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说话。
刘秀盯了他半会,故意不说话,周二根不知太常大老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点憋不住了,便怯生生地抬头望着太常大人说:“大人,小人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
刘秀还是不说话,又盯了周二根几眼,周二根更被弄得莫名其妙,刘秀突然问:“周二根,昨晚你可到过赵小二家里?”
周二根说:“回大人的话,小人去过他家。”
刘秀问:“去干什么?”周二根说:“我去他家寻猫。”
“记得准是什么时候吗?”
“记得,是吃晚饭的时候。”
“几时离开他家的?”
“站一站就走了,因他家药味太浓了,我受不了。”
刘秀说:“周二根,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回家去了。”
谁是谁非,端倪初现
周二根一听,如释重负,急忙给太常大人磕了几个头后,站起身来就走。由于惊慌,他走了几步,差点撞到两头驴子的身上。
驴子是庙里的道人外出骑用的,这时正拴在场院边上的桃树上。
刘秀见此情形,差点笑出声来。他看了顾春晖和赵小二各一眼,没再问案子了,忽然对侍卫说:“王春、张洪,你们快到村子里去弄一大捆葱来。”
侍卫听令转身去了。没多久就把一大捆葱拿来了。
刘秀令公差用刀把葱切碎了装在簸箩里,放到驴子的面前,可两头驴子只是看了几眼簸箩,就把头转到一边去,啃地上的小草了。刘秀吩咐左右说:“去向道人借些料来,加在葱里,搅拌均匀。”手下人很快弄了两瓢麸子,加进簸箩的葱里,可两头驴子只是嗅了一下,还是不吃。
刘秀见状,心中有底了,于是对顾春晖说:“顾春晖,你向我告状,我原本想要给你出口气讨个公道,处治那淫邪的罪人,可是,你却用谎言来欺骗本官,是何道理?”
顾春晖还想抵赖,便吱唔着:“这、这个……”
刘秀拍案道:“顾春晖,老实告诉你,你的女儿春香根本没有被人侮辱,你跟本官说的都是谎话,提供的证据都是假的。”
“大人,我女儿春香真的被赵小二报复侮辱了,有春香从他衣服上撕下来的那块布料为证呀!”顾春晖故作满腹冤屈地高叫道。
刘秀并没有理会顾春晖所说的“冤屈”,而是不急不慢地说:“衣服布片的事先不说,来人,先打顾春晖40个大板,治他欺骗本官驴吃葱一事的谎言之罪!先打完了,再说案子的事儿。”
顾春晖见要挨打,知道隐瞒不过了,便说道:“太常大人,饶命呀!我说,小民我说实话……”他磕头如捣蒜般说了隐情。
原来,顾春晖是当地有钱的人家,但为人很霸道,也很吝啬,村里人给他送了个外号叫“铁公鸡”。
他家养有两匹马之外,还养有六头驴子,二头公驴,四头母驴。母驴子全部租赁给农夫家犁田,公驴除了偶尔租给别人拉车犁田之外,主要是为附近的庄户人家的母毛驴配种。长期以来,他家单是这一行,就赚了好多的钱。
半年前,赵小二家从外地买了一头驴子,是个公的,他也学着顾春晖的样子,给别家的驴子配种,配一次只收很少的钱。这样就搅了顾春晖家的生意。
顾春晖想把赵小二的驴子收购去。可赵小二说啥也不卖,顾春晖气得不得了,就生出了惩治赵小二的办法。
那天,顾春晖看见赵小二牵驴从他家葱地边走过时,他诬赖赵小二的驴子吃了他家的葱,要赵小二赔偿5两银子,赵小二不从,他就指派儿子和几个帮工上前行凶,打死了赵小二的驴,还将赵小二打伤。
迎春桥上智惩“铁公鸡”
顾老头总觉得这件事不地道,更不踏实,担心赵小二向官府揭发自己,便想办法彻底堵住赵小二告官这条路。
可是,左想右想,都没有可行的办法。忽然间,听一个到新野办事的亲戚回来说,好像太常大人巡查到了这一带。做了坏事心虚的他,更是害怕赵小二拦路向太常大人告状,就想出了“恶人先告状”这条妙计来对付赵小二。
顾老头想起了当时跟赵小二撕打中,撕坏了赵小二的衣服。他赶紧就到那儿去寻找,果然发现了当时赵小二落下的衣片。他捡起布片来,心中大喜,一条妙计随之就成了。
顾春晖回家对女儿春香和堂侄子顾晴如此这般说了计策。因为春香是他抱养大的女儿,她和堂兄顾晴相好已久,为了不让顾春晖反对,能顺利嫁给顾晴,她只好与顾晴听从养父顾春晖的安排。随后,顾春晖化装成穷人,悄悄到路边等候,等太常大人路过七方镇时,就来喊冤,想让太常大人判赵小二侮辱罪而治住他。
刘秀听了顾老头的交代,拍案道:“顾春晖,可惜你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来拦轿喊冤,又把女儿带来作证,我就起了疑虑。其一,按照常理,女孩子被人侮辱,悲痛欲绝,一般是不愿出头露面张扬丑事的;其二,顾晴一口说他踢伤了赵小二的左腿,按照常理,在危急时刻,又是黑暗中,救人者一般是记不清踢中了对方哪儿的。本官又验了驴吃葱之事,再次表明你又是谎话。”
顾春晖一听,一下瘫在了地上,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便求饶道。“太常大人,小人已知错了,请太常大人饶过小人父子三个,我愿意加倍赔偿赵小二的损失……愿意接受大人的财物处罚,请大人轻判……”
刘秀对顾老汉说:“顾春晖,你听着,本官还是念你年老,就依你所言,罚银子50两,10两赔偿赵小二作为医药费,其余40两银子,责令你在前面这条小河上架上一座桥,洗心革面,为当地百姓做点实事吧。”
“小民一家听从大人的判决,马上照办,永不再犯……”顾老汉俯首表态道。
“太常大人真是大清官啊!多谢大人为民申冤!”赵小二和围观的群众,见顾春晖服了罪,喜出望外,齐声喝彩。
审完案子之后,刘秀又巡视一番后回到洛阳,这时人们才知道那个太常大人就是皇帝刘秀,不胜感慨。
后来,有人想起当时他在迎春桥智惩铁公鸡的情形,就说:“光武皇帝不扰民,蔡阳专惩铁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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