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穿过每道回廊,每一片绿叶,吹进每一朵晶莹的花里,带着桅子花的香,又轻轻拂过行人的面,使人沉醉致极......
我牵着豆子的手来到图书馆,绕着回廊欣赏这栽满桅子花的庭院,贪婪地吸吮每一缕桅子花香,花香夹杂着阵阵书香,是这个季节里独有的味道。
桅子花其实很普通,洁白的花辨一层一层包裹着里面淡黄色的蕊,没有鲜丽的色彩,只是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洁白无瑕。待花苞一层一层的盛放开来,香味也愈发浓烈。它实在是太香了,直入鼻喉,深受众人喜爱,但并不被文人所喜爱。汪曾祺的《文人与花》里是这样写的“我的家乡人叫它'碰鼻子香,桅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
古之文人学者确实甚少有见称赞栀花的,花中四君子里没有它,它比不了梅之傲骨,兰之幽雅,竹之坚韧,菊之淡然;没有周敦颐笔下的莲出淤泥而不染,高雅绝俗不可亵玩焉,没有李白诗里牡丹的华贵艳丽,名花倾国两相欢;也比不上李清照的“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可是,我想说的可是,每一种花都有它独特的品性,说它普通我认同,但不能因为普通就被称俗气。它的香味虽浓烈但不失清新,它的花叶枝杆虽粗粗壮壮,但并不影响它的纯洁高贵,也正是因为它的平易亲和才被普通众人所钟爱。我是从心里十分喜爱它的,喜爱它在炎炎夏季里香飘满院,给每个来往的行人留下一抹夏日余芳。
栀子花喜日光,又不喜强烈的阳光直射,一般都会被种植在自家庭院里。在我的家乡几乎有一半的主户都会种植在门前屋后的庭院里,每到盛开的季节,整个村庄里都弥漫着栀子花的香,一阵风来一阵香,赶忙的路人从这里经过都会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好香啊!哪里的香?”每当放学回家时,还在村庄外先闻其香。村里的每个人都爱,老人小孩都喜欢它,有人摘它放置家中用白色的瓷碗里,白色的花盛在白色碗里,几片绿叶衬托起几许忧雅。放置几日会慢慢变黄,等它把所有的香都释放完了,也就枯萎了。或许这就是作为一朵花的使命吧,把芳香留给别人,把苦涩留给自己,生命的每时每刻都在播洒芳香,这是一朵花生的意义。
我的外祖母也极爱这桅子花,每当盛开的季节,总也摘下些许朵来养在卧室的窗台前,整间屋子都是香的,从外面回来一推开就闻见浓郁的香,清甜至心口,令人顿时心情舒畅。外祖母因喜爱这花,每每也会取两朵开的好的卡在头发上。夏日容易出汗,身上难免会有些汗味,可是带上这两朵花,你就只闻见花香味,未见其人先闻其香,多么妙趣啊!
记忆里外祖母总是穿着旧旧的却又洁净如新的满襟衣服,小脚穿着一双布鞋,梳着光滑油亮的盘发,再卡上这洁白的花,别有一番典雅韵味。她是从旧封建社会走向新时代的人,经历了裹脚到放脚。外祖母就是这样一个从头到脚都洁净的人,每个清晨里五六钟起坐在铜花镜子前梳着长长的头发,然后慢慢盘起,没有一丝杂乱。衣服整洁如新,甚至穿了十多年的蓝色的衣服洗到发白,因它整洁干净穿在身上也丝毫没有违和感,白色的手绢洗到脱线还是白色的,外婆的衣柜里不管是黑色还是白色,都找不到泛黄的痕迹,几十年如一日的整整齐齐。
我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外祖母手里的用过的东西不会旧,只要没有洗破都和新的一新,我不知道什么是智慧,智慧的人是什么样?但我觉得外祖母肯定有不一样的生活智慧。她爱我喜欢我,却常常一见着我就一脸悲伤的默不作声,她从不与我交谈聊天,只是有好吃的都记着我,给我留下。因为人人都说我和她的小女儿简直一个模样刻出来的,一看到我就想起她的女儿,勾起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我曾无数次想像着她女儿的样子,也曾听人无数次提起,我想那一定是个极好极好善良完美的人,世上所有的美好都应该与她相关。可惜年幼的我并不能懂这种痛,总也觉得外祖母不是很喜欢我,很想她也跟我聊会天。现在的我理解了,也释然了,更是能理解她的痛,因为我也有了我的孩子。可惜我的孩子没有了外祖母的疼爱......
有一首哥叫《桅子花开》,闻着花香,听旋律响起......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像晶莹的浪花
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是淡淡的青春 纯纯的爱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像晶莹的浪花
盛开在我的心海
栀子花开呀开 栀子花开呀开
是淡淡的青春 纯纯的爱...”
青涩的歌声都像极了这青涩洁白的的花,每一句青涩的歌词又像极了我青涩的回忆,只在这个弥漫桅子花香的季节里想起。
坐在书香里的孩子稚嫩的脸上满是兴奋喜悦,我珍惜这每一寸陪伴他成长的时光。今年的花季就要过完了,相约明年好吗?相约在每个桅子花开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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