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上午正在忙家务，母亲打电话过来跟我倾诉。絮絮叨叨说了快一个小时，依旧是老生常谈的主题：与儿媳之间无法化解的矛盾。
这次勾起心病，是因为邻居大妈过生日，儿子媳妇都回了家，庆祝得很圆满，鲜花蛋糕礼物。邻居大妈邀请我母亲过去吃饭，母亲看了触目伤心，因为前不久她的生日时，儿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和儿子视频的时候，儿媳妇就在旁边，看到视频画面里她的脚在走来走去，却连个面都不露，唯一的孙女圆圆因为长期不见面也很生分，不肯在视频里叫一声奶奶。
而将近年关，儿子早早就透露消息说儿媳和孙女是不会回来过年的了，他自己能否回去，也尚未定论。孙女现下一直是她外婆在带，母亲本来盼望着亲家母的儿子儿媳有了孩子，能把带孩子的任务转交给她。在电话里试探了儿子口风，谁知儿子竟斩钉截铁说：“以后岳母去带我小舅子的孩子，我们就准备请保姆来带圆圆了。”听到此处，她心都碎了。
她在电话里极尽哀怨之辞，觉得儿子儿媳既如此，晚年一切似乎都没有意义了，甚至哭着跟我提起自杀的话题，说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也不是没有勇气，只是想到我们三个女儿不应该无辜承受后果，所以不愿实施。
我只能沉默倾听，间或安慰。对她的“自杀”言论，我不吃惊。因为多年来，好多次因为弟弟，她都提过这个话题。
其实她再度提起，反倒让我觉得，几十年了，她还没有走出那个圈，依旧把他看成她人生的全部意义。几十年了，还是不愿意对他提一点点要求，只是付出无尽的理解与体贴。连要求他回老家陪他们过个年，都开不了口，安慰自己说，没有儿子陪着过年也没什么。但是要知道，连生日境况的对比都会让她自伤到想要放弃生命，过年家家团聚，她又该如何自处？
许多前因后果，已不忍推敲，不忍责备，因他们实在老迈了，不能再向他们追索爱和承诺，转而要把他们当成孩子般去关爱和哄着。但是既有前因，必有后果，不是几句安慰的话就可以化解苦痛。聪明如她，什么时候可以跳脱出来，看清楚这一场荒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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