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

      三十年前，腊月，一个寒冷的早晨，奶奶在家里准备早饭。门口来了个两个叫花子，两个人年纪都不大，小的只有十岁的模样。一问才知道两个孩子是隔壁村子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眼看到年关了，母亲就让兄弟二人出来要饭，讨点米好渡过眼下的年关。

      了解情况后，奶奶给兄弟俩拿了点吃的，又走进里屋盛了一碗米，倒进哥哥肩膀上的布兜里（其实当时家里的米也是跟亲戚家借来的）。兄弟二人道谢后准备离去。这时奶奶看见小的那个孩子冻的浑身哆嗦不止。仔细一看这个孩子只穿了一双单鞋，两个脚趾头都露在外面，腿上只穿着一条裤子也是单的，上面全是补丁。孩子上身就套了个破棉袄，两只手全是全是冻疮。奶奶很心疼，就到屋里把叔叔小时候穿过的厚衣服拿出几件来，让孩子穿上，又找了一双旧棉鞋让他穿上。然后才让他们离开。

      多年以后，也是一个冬天的上午，我正在屋里烤火看书。外面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手里拎着礼品，指名点姓要见我奶奶。等见到我奶奶之后，男人拉着我奶奶的手问我奶奶还认识自己不。八十多岁的奶奶，疑惑的摇了摇头。于是男人就讲述了多年前的冬天，那对乞丐兄弟的故事。眼前的中年男人就是当年那个穿单鞋单裤，满手冻疮的小男孩儿。

        时隔多年，回忆起往事男子还动情不已，当年兄弟二人不得已出来讨饭，走街串巷，受尽了世人的白眼，心里的屈辱就别提了。就是当年奶奶的小小善举让他感受到了那个冬天的温暖。也正是如此，他一直都想再当面跟我奶奶道声谢。

        如今男子家里条件好了，娶妻生子，也在村里盖了楼房，当年的赠衣恩情一直没忘。三十年时过境迁，我奶奶多次搬家，男人始终没有忘了打听我奶奶的去处。爷爷去世后，奶奶重新回来跟我们住在一起。男子才来到我们家找到奶奶，拎着礼品登门拜访。谁也没想到，多年前的一件小事，竟让他感怀多年。

        男人再次表达了对奶奶的感谢，临走时显得轻松了很多。仿佛了却了多年的愿望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