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早晨,在公司绕着厂房散步。正好的四月天,阳光从舒展的薄云中射过来,不耀眼,不张扬,只剩和煦。风是温柔的,不凛冽,不燥热,“吹面不寒杨柳风”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有时风的劲道也不小,似是仅仅为了涤荡尽冬日剩下的丝丝缕缕的印迹。
“真是太喜欢四月了。”跟一起散步的同事分享此刻的心境。
喜欢那些干巴巴的枝条开始泛绿,喜欢那孕育在枝头的各色的花蕾,想象着它们会在某一刻绽放。这个季节的花开,总是一树一树的,连翘、桃花、杏花、紫叶李、樱花,还有不少叫不出名字的。颜色不同,时间也是次第而异。
四月是入画的,走在哪里,都会遇见大团或成片的黄色、红色、粉色、紫色、白色……即便是同一种花,在花期的不同阶段,色彩也是变化着的,比如,花蕾是深粉,真正盛开时变成粉色,而花期将过时,又变成了浅粉。就象一个丹青高手,可着劲儿地调着色彩。即便花落时,也是壮美的,尤其是樱花,毅然决然,不留恋,一地的香瓣,甚至比在枝头上更能让人萦绕于心。
四月也是诗人们的最爱。白居易:“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陆游:“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陈与义:“客子光阴诗卷里,杏花消息雨声中。”庾信:“春色方盈野。枝枝绽翠英。依稀暎村坞。烂漫开山城。好折待宾客。金盘衬红琼。”范成大:“高田二麦接山青,傍水低田绿未耕;桃杏满村春似锦,踏歌椎鼓过清明。” 秦观《虞美人》:“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萦回,可惜一枝如画,为谁开?轻寒细雨情何限!不道春难管。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说起四月,不能不重温一遍林徽因的“人间四月天”,似乎没有人能把四月天写得那么轻盈、灵动而又恬静:
“我说 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轻灵 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星子在 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那轻,那娉婷,你是,鲜妍 百花的冠冕你戴着,你是 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新鲜 初放芽的绿,你是;柔嫩喜悦, 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 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
这首诗其实并不真的只是赞美四月,一说是为悼念徐志摩而作,一说是因为儿子的出生而作,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多吧,那含蕴其间的情感,温暖纯净、绵软轻柔,怎么可能是成人之间情感的纷繁复杂呢?
春将远渐远,夏将至未至。 这样的时节,我当然是不想辜负了的。小小的露天阳台上,曾经种过菠菜、生菜、西红柿。今年,要试试那种可以栽在盆里的藤,在淘宝上千挑万选,买回了两株,分别是麝香藤和紫玉藤。刚刚种下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生根发芽,现在看,还是光秃秃的,被儿子和他爹笑话:你这是从哪里弄来两根棍子?更打击人的是,儿子说如果这两株藤种不活的话,就太好了,他可以拿来当武器玩耍。
到底是谁的愿望能实现呢?
无论成活与否,都在这芳菲四月,许自己一树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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