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好梦被扰
午觉被一阵阵尖锐的咒骂声给吵醒了,迷迷瞪瞪的我走到屋外,啜泣,辱骂,声声入耳。不明所以的我走出院子,谁知张婶家已有不少的好事者围住。看着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看着挺老实本事,咋还能干这种勾搭人的事。”,“早就听说她在城里做婊子,之前跟你说你还不信,哼,现在你可知道了。”
走近一看,张婶坐在地上,披头散发,衣服也被扯坏了,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女指着张婶骂骂咧咧,向张叔要说法,张叔沉着脸,颤颤抖抖把烟送到嘴边狠狠地吸了口,烟雾缓缓吐出,“别在我家闹事,脏了我家的地方。”,话说完便推门进屋了。第一次听张叔如此凌厉的说话,我都吓懵了。众人愣住,来闹事的年轻女人心最先明白过来,揪着婶的头发打了两巴掌,辱骂着“哈哈,你男人都不要你了,哼,让你不学好,贱货,老大不小了还敢偷人,勾引我爹想也别想。”,婶哭着躲着,来看事儿的大家也没有敢上前劝架的,待三人发泄完,铁青着脸走后,大家慢慢散去了,婶依旧坐在屋外抽抽搭搭的哭着。
回到家里,我问娘,张婶怎么了。娘也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2 本是郎情妾意
很小就知道,张叔人长得健硕精神,张婶玲珑貌美,两个人感情很好,父母一辈,多是媒妁之言,叔叔婶婶的结合则是少有的两情相悦。我与张婶家的大闺女映洁小时候是不错的玩伴,以前去她家玩,时常见叔叔打工后来还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叔叔很疼婶婶,不让婶婶下地干活,只在家收拾收拾家务,赚的钱也交给婶婶管着,婶婶的衣服擦脸的都是城里时兴的,加上人也漂亮,人人称婶是村里的一朵花。婶婶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叔叔每次打工回家,都见婶婶早就备好了冲澡水和热腾腾的饭菜。很少见叔婶拌嘴,他们是大家嘴里羡慕的对象。
3 祸不单行
大旱的年景,农民们心血俱空,庄稼都蔫死在地里,叔婶家的也不例外,他们家承包的二十亩台田,因为天旱又缺水,庄稼也几乎全军覆没了。为了生计,不少村民外出打工,张叔跟着也一块去了,没几天,张叔是被同村的几个抬着回来的,腰上盖着带血衣服,听说是装上车的石头不牢固,掉下来一块,砸伤了腰,张婶看见懵了,嘴里只念念叨叨“这是咋地了,这是咋地了”,没有了主意,手里也没有多少钱财,大医院去不了,只去乡里医院看了看,上了板子固定,包了包,便回家休养着了。说是休养,不过是省钱罢了,医院,哪是村里人随便住的起的。张叔这个主心骨倒下,张婶在旁伺候,没有进项,哪能吃的上什么有营养的。卧床数月,等叔可以下床的时候,腰已经直不起来了,从此张叔便多了个罗锅张的外号。
4 柴米油盐酱醋茶
生活要继续,张婶也像村里的农妇一般头上扎个方巾,带上干粮,扛上铁锨,出来打工了。慢慢的,张婶的脸被晒得红黢黢的,手也不像以前白嫩,起了老茧。张叔身体好些后也出来打工了,别人一天80,他一天只能赚个50。贫贱夫妻百事哀,时间一长,叔婶再不似以前好感情,婶婶埋怨张叔没有别家的男人赚的多,养不了家,张叔病痛不断,日子难过,也常发火,时不时摔家什,打骂张婶。原本的恩爱夫妻,和睦家庭被生活的压力一点点撕碎。
庄稼没有收成,打工又苦又累还赚不了多少,生活紧迫,打打闹闹成了叔婶的日常。日子都是一天天熬过去的,熬白了头发,熬弯了腰,熬尽了感情。
“你个没用的男人,别人家谁不是指望男人赚钱养家,你看你,腰都直不起来。”、“呜呜呜,我命苦啊,你看看你,丢人现眼的样儿,养不起老婆孩子,我不出去赚钱,饿死我们娘俩啊。”这一晚好不闹腾,婶和映洁的哭声,家什摔的噼里啪啦响,太晚了,娘虽有心却也不好上门劝架。
“娟她跟艳艳去城里了,这个家啊估计保不住了,哎。”一早在被窝的我听见娘跟爹唠叨。原来张婶在村里熬不住了,跟着在城里打工的艳艳姐到城里混饭吃。艳艳姐是村里的名人,人漂亮,穿的靓,本事强,在城里混的有头有脸,可是村里的女人们很少与她打交道,只因为她开的理发店干的是卖淫的肮脏生意,不知道有多少外来的小姑娘坑在她手里。
5
花花绿绿的世界,撩花人眼,灯红酒绿的生活,另人流连。听说,张婶在艳艳的理发店里干的事洗头按脚的伙计,赚的不多,也足够乡下人过日子了。洗头按脚的活虽说不累,却是需要手艺的,一个不小心,惹怒了顾客,小费没有,工资也要扣的。“什么玩意,这么热的水,要烫死老子呀!”骂骂咧咧的声音响起,张婶子走神了,水没调好温度就端给顾客了。张婶子低着头,一直跟人道歉,但是对方不依不饶。“肖总,你看她乡下来的,咱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哈”张艳好说好劝才把男人安抚住。家里捎信来了,映洁在学校跟人打架了,被学校赶回了家,张婶担心映洁,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这才出了这档子事。
张婶告假两天,走到村头,回到家里,看见家里的罗锅男弓着腰趴灶台上吃饭,几个馒头,几头咸蒜。见张婶回家,张叔未起身只是淡淡的问到:“吃了么?”,“吃过了,映洁呢?”,张叔指了指里屋,张婶进屋看见映洁躺在炕上,被子窝在一觉,被单皱皱的透着一股湿气,炕边的椅子上一盘黑黢黢的炒菜和一个馒头。“映洁,妈回来了,告诉妈,在学校为什么打架?挨欺负了?”边收拾家里边问到。看见娘回来,映洁控制不住的大哭,边哭边骂,骂她是婊子,妓女,害她在学校被人欺负,被人嘲笑,现在连学校都没得上了。张婶想抱抱孩子安抚安抚,却被孩子推出了门,丈夫也是冷眼瞧着不说话。看着这散着霉味破破烂烂的家,想想自己被村里人的嘲笑和丈夫孩子的误解,心酸极了。
张婶去小卖部买了烟和酒,拎着去学校找校长求情了,又是道歉又是下跪,起初屋内只传了哭泣哀求声,不一会却传出了张婶尖锐的咒骂声。张婶走出来的时候披头散发,面如死灰,衣服也是皱皱的,扣子都是扣错的。张婶回了县城,映洁也终于可以上学了。可是张婶的名声更差了,村民的指指点点,闲言碎语让张叔和映洁抬不起头来。之后张婶回过家几次,都被关在门外,张婶每次都留下几百块钱就回城里了。
奢靡的生活迷人心智,进进出出的有钱男人,出手大方,店里的小姑娘一个比一个会打扮,会抓男人的心。想到那个回不去的家,张婶也动摇了。 “张姐,今天摸粉了啊,蛮漂亮的呀”,“是呀,是呀,这碎花裙子穿的年轻了十岁啊”,店里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会夸人。张婶确实变漂亮了,因为村里她回不去,想留城里,就得找个靠山,想找靠山,就得从男人下手,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的脸蛋。张婶瞄上的是年过六十的肖庆平,听说是个开公司的,出门开车都是有司机的,光房产就不下五六套,最主要的是丧偶,张婶并不想拆散别人家庭的,只想在城里有个落脚的地。张婶本就是个漂亮人,心灵剔透,又肯下功夫,来回几次的按摩服务就把老肖握在手心里了。老肖出手大方,送了不少的首饰,也时常带着张婶逛街买衣服,吃吃喝喝好不快活。“张姐是个有福人啊,听说肖总要送房子呢,住进了新房子,张姐可别忘了叫姐妹们去参观参观啊。”、“就是,做人可不能忘本。”闲下来的时候,这的姑娘们三言两语的挤兑张婶,这种酸溜溜的话,张婶早就听惯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接话。肖总是说过送她一套房子,她并没有当真,在城里有个护着自个的男人就不错了,没敢奢望。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的过了一年多,
张婶实在想孩子,便请了假在家门口等着映洁放学,买了好些吃的用的,映洁回家瞅都没瞅一眼进屋关门,张婶还是照样把买的东西和装有几千块钱的钱包留在门口便离开了。
“张家婶子,别怪妹子不保你,你这闹的动静太大了,人家孩子们都找上门了,还好你刚才没在店里,不然真被逮个正着,快回乡下躲躲吧”,原来他们的丑事被老肖的孩子们知道了,这不就闹上门了么。起初,张婶还以为老肖还能给她做主,结果几天也见不到老肖的身影,张婶也怕事情闹大了的,便躲回了乡下。没成想,老肖家人抓住不放,把她堵在了家里,便有了开头的一幕。
听张叔本家的亲戚说张婶又回到城里后,肖总给了她一套房子,跟她断了联系,她拿这几年存的钱开了个小百货,做起了正经生意。映洁转了学也没有了联系,听叔本家的亲戚说是被张婶接走了。张叔去外省给人种蔬菜,勉强糊口,常年不归。
这种丑事在淳朴的乡下传了很久,茶余饭后,念念碎碎。终于,人去房空,事随风去了。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