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即便是午间，也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胡同里打卷的风，像不受待见的舞者。
回到家，即将准备简单的午饭。忽然听见外面楼下几声不简单的吆喝：“破烂，谁卖破烂！”
隔着窗户玻璃一看，是一个骑三轮车收废品的老大爷。扭头一看自己墙角刚收拾出来的一堆纸箱和旧报纸，赶紧打开窗户：“收废品的，这边，四楼！”
老大爷看到我，应了一声：“等着吧，马上上去！”
我随机将废品搬到门口，不多会，听到下面楼道里慢腾腾的脚步声，老大爷上来了！他，居然一只手还拄着一只长棍，显然是当拐杖用的。仔细打量他，头戴一只深蓝色的帽子，穿着厚墩墩的衣服，收废品这生意显然也干净不了。老人面色黝黑，胡须花白，看起来是上了岁数了。
我问他：“老人家多大年纪了？”
老大爷说：“你猜猜？”
我随口说：“有八十？”
老大爷赞许说：“猜对了，整八十。”
说实话，我有些吃惊，无法理解一个耄耋老人，可以一口气爬四楼，还可以做一门掏力气的营生。
我接着问：“身体咋样？”
老大爷说：“就是腿不是太好，股骨头坏死。”
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再普通的人家也是衣食无忧。我不解地问：“身体不好，就别干了呗？”
老大爷说：“在家闲着也没事。”
老人手脚尽管不是太利落，但收拾起废品一点不吃力。捆扎好废品，老人用一个老式杆秤称重，最后给了五块钱。我原想送给老人算了，但他毕竟是一个生意，不给钱岂不是一种乞讨，那样也失去了职业荣誉感。
最后，老人主动关上门，边关边说：“我把门口给你清理好，你关上门吧，天冷。”
关上了门，我内心仍有一些不安，毕竟门外是一个八旬老人，还要带着一堆废品，走下去四层楼。
过了一会，又听到楼下传来几声吆喝：“破烂，谁卖破烂！”我心里一颗石头顿时落了地。
再过几十年，我们也会变成老大爷，身边也有老人因为逐渐精力不济，慢慢变得慵懒起来，对很多事情提不起兴趣。我到老了，是不是也这样。我要提醒自己，要努力甚至挣扎着多干一些事。
转身就是一辈子。人这一辈子，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也许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了人生的暮年。我希望那时候，也能勤快得，让人担心，也让人称赞。就像这个收废品的老大爷，走了很远，他的吆喝声，仍在秋风里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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