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简介:
她是流落在外的千金小姐,柔弱无依几经周折,终被生父的养子捡回了家……家国离愁,烽火硝烟的民国背景有肉有剧情,过程np,结局1vs1——伪兄妹 女性向
~[看全文加微信:Alice_zouzou 免费自取]~

那黑漆漆的长街,叫贫人巷。
民国十五年,蓉城,崇德女中。
“程皓老师!”下课铃响,江若欢攥着一叠皱巴巴的纸币,叫住了那个刚刚走出教室男人。
男人穿着深灰色的长衫,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高大而英俊。听到声音,他停住了脚步,但是没有回头。
“月初的时候,多亏了您替我垫付学费。”
江若欢小跑着来到程皓面前,抿着唇,嗓音清浅,“我问过校长了,书籍费、住宿费还有校服费,一共十六块整。”
见程皓没有说话,女孩儿小心翼翼的拉起男人的衣袖,把那一叠零散的小额纸币尽数放到了对方的掌心里。
江若欢仰头看着男人,他的眸子有些暗,深邃的眼底竟是些自己看不懂的情绪。
于是,女孩儿垂下纤细的脖颈,颇为忐忑道,“您要不要清点一下。”
“不用了。”男人的嗓音低沉暗哑,拒绝话语,几乎是脱口而出。
程皓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学生会如此倔强。可就是这一份倔强,竟让他感到了一丝心疼。
“若欢,你的家境我是知道的。”
男人稍稍施力,便扣住了女孩儿的手腕。
他走近她,用低沉的嗓音复述道,“我不缺钱,可你缺。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
走廊尽头,两人的这副姿态,在外人眼里亲密十足。饶是江若欢再傻,此时此刻也觉察到了程皓的异样。
女孩儿皱着眉头,一字一句的说:“程老师,我不愿意。”
“呵~”耳边响起一阵轻嗤,程皓加大了手间的力道,嗓音沉闷,“想好了?不后悔?”
江若欢紧咬唇瓣,轻颤道,“程老师,你抓疼我了。”
程皓是留洋归来的富家子,他不缺钱,更不缺女人。
前些日子,因为忤逆了父亲的意思,他被人安排到这所女子中学当英文老师,为期一月。原本,程皓以为在学校的日子会很单调。可眼前这个女孩子,却给他带来了勃勃生机。再过几天就到月底了,想到自己将要离开,竟是觉得有些不舍,遂起了别的心思。不过,小丫头既然不愿意,程皓也不好霸王硬上弓。有失风度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看起来儒雅温和的男人抬起头,他望着江若欢离开的背影,似笑非笑。
面对程皓的暗示,江若欢觉得屈辱、不甘,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她缺钱,很缺!可为了维护那点儿可怜的自尊,江若欢却选择了偿还。但是她没有想到,即使自己这样做,依旧被人看轻了……
临近傍晚,江若欢捧着几本书,孤身一人走出了校门。她穿着蓝白色的窄袖衫,沉闷的黑色短裙下,是两截套着白袜子的小腿。那模样,清新淡雅又富有书卷气。鲜少有人知道,江若欢将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偏僻而狭小的巷口。
那黑漆漆的长街,叫贫人巷。
巷子的尽头,住着一个抽鸦片烟鬼,一个靠给下等人洗衣维持生计的苦命女人。他们,便是江若欢的父母。风雨欲来灯油如豆。当江若欢推开残破的木门,掀起那块儿烟青色的幕布,便见江永和一动不动的躺在烟榻上。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屋子,除了三只凳、两张床,一张桌,再无多余的家具。
“爹,我回来了。”江若欢放下手中的旧线本,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与父亲沟通。无奈的是,那个看起来高大瘦削的男人,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睛。他躺在榻上,半弧形的烟圈,在昏暗的烛火下袅袅升起。随着烟雾的增多,江永和那张冰冷的面庞,似乎有了颜色。他张大嘴巴,口中渐渐吐出了吟哦声。那声音模糊而浑浊,回荡在狭小的屋子里,显得有些可怖。江若欢半倚在泥墙上,双手覆盖着额头和双眼,低声的叹着气。
当她偏过头,却见母亲朱冬梅佝偻着身子,推门走了进来。朱冬梅不到四十,鬓角却有不少白发,整个人沧桑的不成样子。暗棕色的粗扁担,架在她的肩膀上。江若欢将视线微微下移,搁在地上的,是两只笨重的木桶。装在木桶里的,除了屠户的裤袜,便是烟花间里小姐们的脏衣裳。如果不出意外,固执而隐忍的母亲,会在天亮之前,把它们全部洗干净、送回原处。
“娘,您歇一歇吧。”江若欢走到门前,捧着朱冬梅的手,哽咽着说:“我可以挣到钱,真的!拜托您自私一点、像父亲那样倦怠一点,可以吗?”
前一秒,躺在屋里的男人,让江若欢失去了希望。这一刻,站在门前的女人,却让她重新燃起了斗志。“若欢,娘知道你孝顺。可是,咱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你爹他,不知从哪染上了抽鸦片的恶习。这些年,他没挣一分钱不说,还当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朱冬梅盯着烟榻上的丈夫,悠悠开口,“烟馆、赌棚、酒肆……这些地方,他哪一个没有赊过账?若欢,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娘也想休息,也想过轻轻松松的生活。可是娘怕呀!我怕自己稍有懈怠,这个家就散了!”
“娘!”江若欢强忍着泪水,悄悄地低下了。女孩儿温热的气息,尽数洒在了朱冬梅的掌心上。她看着母亲粗糙干裂、如树干一般没有光泽的五指,盈盈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咚、咚、咚!咚、咚、咚!
夜半,天空依旧是昏沉沉的。门外,却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朱冬梅睁开了疲累的双眼,迟疑开口道,“谁啊?”
咚咚咚!咚咚咚!面对女人的询问,门外没有传来任何回应。那敲门声,却变得更加剧烈。
“这天都没亮,到底怎么回事?”朱冬梅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小声嘀咕。
无奈,这个满脸倦意的女人,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可当朱冬梅披着粗布衣打开房门,却是傻眼了。
门外,是一身穿暗红色唐装的中年男子。他笑眯眯的站在女人面前,背后却立着四个高大威猛的壮汉。他们皆二十出头,一律的白衫黑裤,个个面色不善。
“您是江永和的家人吧?”中年男子越过朱冬梅,朝着里屋张望,眼神锐利,“我们是来催债的。”
女人心底骤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抬起胳膊肘,声音颤抖,“催、催债?”卖女还债“您别怕!”中年男子咧开嘴,露出十分夸张的笑容,“催债而已,又不是催命。只要拿到钱,我们立马走人。”
说着,男子身后的几个壮汉,用力将木门推开,气势汹汹的走了进去。此时,江永和正躺在床上酣睡。早先被惊醒的江若欢,却已穿戴整齐。她蜷缩着身子,躲在深灰色的幕布后面。
“鄙人张茂,蓉城新安街赌棚的老板。一年前,江永和在赌棚,管我借了一百块大洋,三分利。到期还款,一共一百四十二。”中年男子朝着朱冬梅鞠手,表面客气的话语却带着几分压迫。
“一百、四十二?”依照蓉城现在的行情,一块大洋就值一百元,抵得上一千多文铜钱。如今自家男人在外欠的债,对于朱冬梅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天文数字。
“有这事吗?我怎么……“
“千万别和我说,您不知情,境况有多不好!”张茂把手指放到嘴边,语气阴沉,“我这一生,就信奉两字‘伸手’伸手借钱,伸手拿钱。这借钱算不得本事,拿回来才算。您说,对吗?”
“可现在,我们真的没有那多钱。”朱冬梅站在床沿边,推搡着丈夫起身,沙哑的声音直犯哆嗦。
“所以?这钱,您是不打算还了?”张茂转头看了身边的人一样,随行的壮汉收到暗示,立马上前,拿出了放在兜里的契约书。
原来,一年前江永和在借钱签字时,便与男人有了约定:欠债还钱、如有逾期,则拿家里的女儿作抵押。
朱冬梅诚惶诚恐的接过契约书,白纸黑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永和、江永和!”女人往后退了一步,情绪似乎有些失控。她将双手紧握成拳,用力敲打着丈夫的脊背,“你这个黑心肝的!给我起来!”
“吵什么?”男人睡了一夜,头脑难得清醒,“朱冬梅你让不让人睡觉了?存心和我过不去呢?”
江永和愠怒着睁开眼,可当他看到一屋子的人,满腔的火气尽然化作了烟雾,灿笑着说,“张老板您、您怎么来了?”
放债、收债,张茂向来精明,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他一边死死的盯住江永和,一边指着女人手里的契约书,面目阴沉,“你说呢?”
头脑清醒的江永和,自然懂得男人的意思,总归逃不开一字:钱!一年前,江永和在新安街的赌棚里赌运极好,这才决定向张茂借钱,想靠大赌资赢大利。未曾想,在拿到百块大洋后,自己就突然走了霉运,连连失利,赌桌上的赌资一下子赔得所剩无几!
“张老板,我们家的情况您也清楚。”江永和环顾四周,看着清冷寒酸的屋子,艰难开口,“这钱,我是绝对还不上的。”
“呵呵!”张茂抬手抚了抚下巴,似笑非笑着说:“看来,你是铁了心,要拿自己的女儿还债喽?”
江永和低下头,无奈的神情带着一丝释然。他叹了口气,死气沉沉的应了一声,“嗯。”
话落,躲在幕布后面的江若欢心头一颤。她没有想到,因为别人的一句话,父亲就把她卖了。没有商量、没有挽回、更加没有哀求。男人是如此的草率,一点余地都没有留给自己的女儿!
“等等!”躲在暗处的江若欢,突然掀开幕布走了出来。对着屋子里,气势汹汹的一帮人,女孩儿紧抿着唇、身板笔直,似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定,“再给我们三天的时间,我们能还钱!”
“哦?”张茂瞥了江若欢一眼,漫不经心的开口,“此话当真?”
江若欢抬头直视着张茂,语气坚定,“当真!”面对女孩儿的坦然,张茂显得有些意外,“你的话,我暂且相信。只是……”
“只是什么?”江若欢皱着眉,声音清冷。
“只是……”张茂从下自上,细细打量着江若欢,漆黑的眸瞳里闪着浑浊的暗光,“只是三天时间太长,我等得起,我身后的四位兄弟可等不起。”
“最多一天!”张茂伸出一根手指,冲着江若欢比划道,“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要你拿着钱,亲自来新安街的赌棚还债。”话毕,没有给江若欢拒绝的机会,张茂便领着四个壮汉,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一百多块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江永和在张茂离开后,便冷下脸来,朝着女儿阴阳怪气的说:“到时候,你要是拿不出钱来,可别连累你老爹一块儿遭殃。”
“连累?”江若欢忍着眶中的泪水,强颜欢笑。朱冬梅虽然心疼江若欢,可对于江若欢方才举动,却也同丈夫一样,秉持着绝对的怀疑,“若欢,咱们家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所有的积蓄都被你爹砸在烟馆里了。短短一天的时间……”
“娘,事到如今,连你也不愿信我?”江若欢颤抖着唇,眼神倔强,“难道,您要眼睁睁的看着女儿,成为别人的抵债物品?”
“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呀!”江若欢的控诉,令朱冬梅倍感心酸,她把女儿抱人怀中,颇为激动的说:“娘怎么忍心!”入夜,江若欢躺在仅有半米宽的木板床上,蜷缩着身子,久久不能入睡。清冷的月光,从菲薄的窗户纸上透了进来。借着那点光,江若欢低下头,拿出了戴在自己胸前的玉佩。玉佩是镂空的,由两道弯月和一个福字组成。玉身通透、莹润、无暇,可谓上品。自江若欢记事起,这块玉佩就戴在自己身上。可是,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
七岁那年,自己得了一场重病,过往的记忆都变得一片模糊。她闭着眼,头脑昏沉,鼻尖似有药香萦绕。当幼小的江若欢睁开眼,便看着一个穿着朴素的妇人端着碗药汤,笑容温婉,“孩子,娘给你煲了药汤,喝了它病就好了。”女孩儿懵懵懂懂,她记不起自己的名字,更忆不清自己的过去。
“娘?你是我娘?”
“对呀,我的乖孩子!”江若欢睁着眼,漆黑的眸瞳,在夜色里闪着星子般的亮光。
这块玉佩价值不菲,寻常人家又怎么可能拥有?可它出现在自己身上,又该作何解释?团团迷雾,重重枷锁。想到父亲欠下的那笔巨债,江若欢深深的叹了口气。她将玉佩藏入裳内,满怀心事,闭目浅眠。
次日,江若欢早早来到学校,怀着忐忑和不安,敲响了程皓的房门……
~[看全文加微信Alice_zouzou 免费自取]~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