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丘垄间,依依昔人居。井灶有遗处,桑竹残朽株。
――前言(陶渊明)
园中朽树的年轮不知添多少圈,旧屋萧瑟孤凉,独斟独饮,满眼荒芜。
她说木石前盟,夕阳鸿雁,而他心往庙堂,他说待他功成名就,她同他享尽富贵荣华。
疮痍满目,自嘲悔恨。人生短短数十载,有多少十年可以等待?她却等了一个又一个。
前十年他年少气盛,恃才傲物,千金买官想报效国家,造福一方,却不想有诸多阻碍,也见识了官场的腐朽昏暗。
任官两年后,他毅然辞官,两袖清风,过上了清贫的田夫的生活,日出耕作,日落而息,有贤妻琴瑟合鸣,有孝子听他教诲。
闲时,她煮茗斟酒,准备两碟农家小菜,好让他与好友畅谈一番。
时日渐长,他却放不下心中志愿,后得友人引荐,他成了当朝丞相的门客,而不久他便辞了,仅管如此,他依旧受到贪污的牵连,被流放塞外。
流放前牢中时,除了她无人来看他,她两日两夜不眠不休,缝制了途中的衣物鞋祙,为他备好了干粮。
他端详她有着皱纹几缕发白银发的面容,愧疚让他不敢伸出手去抚摸她的脸颊。
她见他依旧执迷不悟,多年夫妻她知晓说再多比只是徒劳,只道:“你已非壮年了,途中照顾好自己,伤风头痛都大意不得。灏儿出钱与官爷说了好话,也答应了替官爷照看家中老母亲,这一路上他会多少照顾的。”
“这是我写好的和离书,你德容都是上好的,我知晓吕阜对你有意,我与他多年好友,他的品行你可以放心。”
她接过和离书,强牵一抹笑容,熬夜红肿的眼眶落下泪珠“你待我好,却不是我要的好。”
“卿罗”他哽咽道“是我错了,让你与我贫贱受苦十九年。”
听他这般说,她只觉眼泪无意义,撕毁和离书道“灏儿姓了十九年的严,他不会愿意改姓氏的。他自幼更以是你的儿子而引以为豪。”
又道:“我可以等五年,就可以等五十年,况且三十年呢?”
岁月荏苒,他十四年后回来了,是朝中立了战功的儿子恳求了皇上,然而,他并未看到思念以久的妻子。
这十四里他也想明白,荣华富贵,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高官俸禄,与他的本性相违悖,他不适合官场。
但他醒悟的太晚,错了一生,让自己与他人受苦,没能在她临走前陪在身边。
他错在执著于仕途,她何尝不是错在执著的陪伴和等待?既使她不后悔,她这一生也不会再重来。他的一生也不会重来。
他注定错过她大半人生。
空荡荡的草屋中,他找到镰刀弯腰除园中杂草,他将在此度过余生。
【原创古风】错过不是错了,而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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