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搬家的日子,我终于可以从老旧的房子搬进城市另一边的新区,搬家公司的师傅已经上门,我还差最后一些物件没有整理好。
把一个木制的旧箱子从床底拖出来,我掀开盖子,别开头等待倏然扬起的灰尘慢慢落下,然后开始翻找。这些是爷爷留下的旧物,都是些五六十年代的老古董,我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触碰它们是什么时候了。
把一些破旧且没有价值的东西摆在一边,我在箱子最下面翻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我爷爷最爱戴的怀表,怀表下面的绒布的再下面还有一个格子,装着一根已经完全锈蚀的琴弦。这根弦来自爷爷靠着谋生的那把京胡,自从爷爷与那一把没了弦的京胡一起消失之后就同他的遗物放在了一起。
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是受不了他所属的戏班子老板的压榨啦——别人都是这样猜测的。我却觉得没那么多人情世故卷在其中,也许,爷爷只是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离所有人都远远的,与那把京胡过完余下的一生。
我从没听过爷爷拉京胡——废话,他在我出生之前便消失了,但是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以前人表演的影象。拉京胡的坐在台中靠右的一把椅子上,拉之前理一理长袍的下摆,让它自然地垂下去,然后小声地拉几下,听听音是否是准的,然后向右偏一偏头,示意唱者可以开始了,那唱者便一昂首,中气十足地吼上一句,京胡也加进来,马尾巴做成的弓用力地摩擦在铁质的弦上,左手顺着弦一捋,便拉出高亢而多变的调子来,那唱者咿咿呀呀地唱着我听不懂的词,身子前后摇摆着,手臂在胸前一片很小的范围内挥动着,挥着挥着,我便打起了瞌睡,在零星冒出几个雪花的屏幕前睡了过去。
没人再见过我爷爷。前者已经踏着风离去,只剩后来人蹒跚着想跟着他上前,却迷失了方向,空守着一个没有解的谜。
我定了定神,把盒子揣进口袋,继续收拾着要搬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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