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书包晃着我的眼睛。
傅菁的高马尾一跳一跳的，好像要就这么带着我也跳出世俗的桎梏和偏见，我叹口气，跟在她的后面。
她是隔壁班的班长，是我每天瞄着走廊的动力，是我梦里都想见到的侧影，是我的小确幸，我的感情的归宿。
我喜欢的人。
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
我跟在她后面的走楼梯的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像悄无声息的鬼魅跟在她的后面，她和杨超越说的话如粤语残片一样溜进我的耳边，我有种窃听的喜悦和后悔，却不自觉缩短了我们的距离。
"傅菁，那个辩论赛你们怎么样啊。"杨超越的话让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差点忘记控制距离，该死。
“打隔壁班呗。”傅菁的腔调懒洋洋地，像只夏日午后的小猫，“听说隔壁班的四辩蛮强的，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叫吴宣仪。
四辩是我。
我几乎要冲上前去和她们挥手鞠躬示意，用我十二万分的激情告诉傅菁我会在比赛中放水只要她一声令下，可高颖浠的出现让我忽然分神，“你今天来的好早！”
我本想假装没听到，可高颖浠径直追上了我，我无可奈何，只好看着傅菁和杨超越的背影远去。
——
“嘿，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情了。”刘人语笑嘻嘻地趴在我的桌子上，“刚刚有两个靓女在我们班的集体照里面找你诶……”
“没有吧。”我从作业中抬起头来，“谁啊这么无聊。”
“叫什么来着……”刘人语托着腮帮子想了想，阳光不偏不倚地勾勒出她的侧脸，我的眼角余光正好瞟到目不转睛朝这边看的苏芮琪，“傅菁。”
“噢……”我的声音好像有点颤抖，不行，不能表现出来，“不认识。”我斩钉截铁，还是被刘人语看出了破绽，“真的不认识！”我敲了敲她的脑袋，制止了她的一脸坏笑，却不得已挨了苏芮琪一把眼刀。
“哟，不认识人家来找你……”刘人语一脸暧昧地笑着，“吴宣仪你是不是有什么小迷妹啦~”
“苏芮琪！”我对着教室另一头的苏芮琪大吼，“领走你的人！”
“谁是她的人噢你神经病！！！！”刘人语追着我打了三圈。
苏芮琪后来打电话骂了我三个小时。
唉，恋爱中的人，真烦。
——
逼狭的房间里氤氲着焦躁，我坐在座位上，盯着对面的傅菁，对面莫名其妙总会脸红的傅菁，自己的脸上好像成了烧烤架，炙烤着我的不自然和心动。
刘人语坐在苏芮琪的大腿上，在角落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我下定决心不去看傅菁，把目光放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她的脸好像更红了些。
辩论赛冗长又激烈，傅菁说了什么我全忘了，只记得她的睫毛颤动的那一刻，好像是深林里的鹿，撞进了我的心里。李子璇狠狠地戳了我一下，“cue你了对方辩友。”
“下面请正方四辩结辩，时间四分钟。”我从无边的幻想中被拉回来，深吸一口气，把心思转回到这片战场上。
唾沫横飞，慷慨激昂显得过于亢奋，面红耳赤又显得我很紧张，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东西，只觉得好像赢得了观众席的窃窃私语。
管他呢，都结束了。
判给对面的时候我的心里并不意外，赖美云的结辩的的确确做的比我要好……吧。
我不知道，我没听，我在看傅菁。
真是对不起我的队友们。
回班的路上我们四个被簇拥着，“打的很好！真的！”“我正式宣布吴宣仪晋级我的小偶像！”我笑笑没说话，心里飞到前面十米和杨超越并行的傅菁身上，跟在她的身后。
——
我是被刘人语卖了的。
“吴宣仪你真的要好好感谢我。”刘人语毫不客气地坐在我的桌子上，“我帮你搞到了傅菁的微信。”
我的水差点喷到她的脸上。
“你怎么回事小老弟”我假装不动声色，“我打场比赛为什么要去要人家微信。”
“不是我去要的。”
“是她给我的。”
“她给你干什么。”我紧张得要命，溢于言表的醋意让刘人语的坏笑更加猖狂，“我的意思是，你们又不熟。”
“因为她觉得你打的很好人家崇拜你啊，傻佬。”刘人语白了我一眼，“吴宣仪真的有小迷妹了，真快啊。”
“不再是我的儿子了”
“……”我想骂她，算了，苏芮琪好凶，惹不起。
——
“嗨！！！！！！！！！！！”验证消息通过的同时傅菁的消息发过来，感叹号一个个地撞进我的身体，“你今天下午真的好厉害啊啊啊啊啊！！！！！”
“你也是！！！！！！！！”
好蠢啊。
我和她从辩论聊到班主任，从天气聊到脸红到底是不是一种病，从把脸贴在桌子上和吃雪糕降温哪种方式可以让脸不要那么红，我的心好像都要飞起来了。
“我要睡觉了小选子！晚安！”
那天晚上我辗转反侧，连确认关系后和傅菁去哪约会去哪吃饭去哪看电影都想的一清二楚，昏昏沉沉地过完了明天一天。
连孟美岐的验证信息我都没留意。
——
孟美岐是我后来才注意到的人。
如果是傅菁是迎着太阳奔跑的鹿，孟美岐就是月光下慵懒的猫，沉默而独特。
是张紫宁通过刘人语了解的我，顺手就把我的微信推给了孟美岐，真搞不懂，我觉得我的结辩毫无逻辑，但是好像好多人吃这套。
难道我看起来很凶吗，不至于吧。
我和孟美岐的交流寥寥无几，但是奇怪的是，她好像总能在我体育课，在我音乐课，在我走出教室的时候，准确无误地在我的座位上放一块巧克力。
当然啦，我是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李子璇那天身体不舒服没下去上体育课，请完假从办公室一回来，一头黄毛从她面前飘过，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让她以为自己走错了班。
“吴宣仪的座位是在这里吧。”
“是……”李子璇以为这是什么冷漠无情催命学姐，傻乎乎地愣在原地，“谢谢。”孟美岐稍微点了下头，“不要告诉她。”
秘密是藏不住的。
班上的人很快就知道楼下有个顶着金发的冷颜御姐，在每次我跑完步饥肠辘辘的时候放一块巧克力在我的座位上还从不留下信息，偶尔还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送杯红糖水。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我的生理期的。
那天我实在沉不住气在微信上质问孟美岐，“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反反复复出现了几次，还是没回复我。
于此同时，傅菁的热情随着辩论赛的远去而日益冷淡，她和杨超越趴在两个班之间的栏杆看天看地，“傅菁在看帅哥啊”杨超越理所当然地告诉我。
啊，对了，为了更多了解傅菁，我认识了杨超越。
见面时的傅菁依旧热情洋溢，偶尔手还不老实地在我的脸上掐一把，发的信息却再也没有回复过。
朋友圈倒是发的挺勤。
——
“欲擒故纵嘛”刘人语喝着苏芮琪买的奶茶，吐槽了一句珍珠怎么老是吸不上来，然后细细地给我分析“见面还打招呼，说明你有希望。”
“至于信息，说不定是忘了”
“也不至于每一条都忘吧”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没理会按捺不住的苏芮琪，“我祥林嫂一样balalala一大段，她就回复一个哈哈。”
“哈哈。”苏芮琪加入群聊。
“意念回复法你知道吗，就是她以为回复了事实上没有，结果只好用哈哈缓解尴尬……”刘人语开始揉苏芮琪的头发，
“但其实只要够喜欢的话，才不会忘记回复呢 。”死直男苏芮琪似乎是想让我更尴尬些，“比如我从来不会忘记回复刘人语微信。”
哈哈。
好尴尬。
——
我体育很差，众所周知地差。
在看到这学期的新课表要和孟美岐的班一起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一口老血喷在了桌面上，桌面上还有孟美岐亲自送来的小面包。
“下午体育课体测要加油。”她好像是狱警送犯人东西一样，“不要丢人。”
“你好直男。”我嫌弃她。
“直男不会帮你把葡萄糖也泡好。”她反唇相讥，“好好跑啦。”
我深深叹了口气，站在跑道上，烈日让我眩晕，沥青让我呼吸困难，我很怕，真的好怕。
“吴宣仪加油！！！！”傅菁的声音从楼上飘来，我脸一热，抬头正好对上她洋溢着活力的眼睛。
来吧。
一圈又一圈，两百米的场地总让人煎熬地要命。要放弃吗，我问自己，要放弃吗。呼吸困难，步履沉重，我好像随时会昏倒在跑道上。
“调整呼吸，不要只低头。”孟美岐的声音在我的身侧响起，她分明是刚刚跑完，脸上的汗还在不住地往下留着，“跟在我后面 ”
孟美岐的金发好看地扎成低马尾，明晃晃的，好像那天下午的阳光。这段路好长啊，好像永远不会结束那般。
“冲起来吧吴宣仪。”
我跑完了。
高颖浠李子璇，刘人语苏芮琪，所有人把看起来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的我团团围住，“你坚持下来了！”我笑的牵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迷迷糊糊地坐在了跑道上。
“噢噢噢噢小选你真的太棒了！”傅菁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一把抱住我，让我深深地埋进她的身体里，“你真的！太棒了！”她蜻蜓点水地在我头上亲了一口，漾出一朵灿烂的花。
那天下午之后，我没有再看到孟美岐。
也再没有巧克力。
——
“你这也太强了吧。”高颖浠在知道事情始末之后打趣，“人家都是因为跑得快追到人，你倒好，是因为跑的慢追到人。”
“我和她又不是那种关系。”我心虚，“况且，这不过是鼓励吧。”
“我觉得不像，真的。”高颖浠皱了皱眉头，“只是有个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
“我和杨超越是以前的同学你知道吧，”高颖浠有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她说……她们班有个女孩子好像挺喜欢傅菁的。”
“叫赖美云。”
我尴尬地挑了挑眉毛，“我还以为是戚砚笛。”
算了，好假啊，高颖浠很明显是看出来了，挂上那种“你撒谎一点都没有技术含量”的微笑，我没再说话，转过头要刘人语问了关于赖美云的所有信息。
噢，原来就是那个四辩啊。
好巧。
我不认识。
——
我和傅菁还是没有什么交集。
我习惯了见面热情澎湃地打招呼，电子设备上冷淡得像罗奕佳对待苏芮琪的日子，偶尔看到她微微扬起头盯着楼下的侧脸还是会心颤，高颖浠沉迷于每天劝我放弃傅菁，我不置可否。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过孟美岐。
是李子璇自己来找我的。
“仪仪你有空吗。”她显得有点低落地走到我身边，我把目光从校篮球队的张紫宁身上移开。
等等，先别误会，我只是觉得她打篮球很帅而已，除此以外，别无意思。
“豆子你怎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很明显是想了很久才决定来找我，“我和孟美岐表白了。”
“哦……”我不知道我会失落成这个样子，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那段时间的低落，不只是因为傅菁，更是因为忽然消失的孟美岐，我假装很为朋友的勇气而赞叹，“然后呢。”
“她拒绝了。”
“她说她这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
“叫吴宣仪。”
那天的雨大的要命，我一个人坐在天台，任由脸逐渐湿润，也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
我没给孟美岐打电话，我没有，我不敢。
——
好像又一年要过去了。
艺术节大屏幕的安装让我终于摆脱了长跑，我和徐梦洁在操场散着步，讨论着今年街舞社的表演。
“艺术节除了街舞社有什么好看的嘛。”我喝着柠檬茶，看着正在安装的大屏幕，上面滚动播放着去年艺术节的回顾。
“有唱歌。”徐梦洁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份节目单，“你看。”
孟美岐。
孟美岐是十大歌手，我忘记告诉你们了。
说实话，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听过孟美岐唱歌，我唯一知道的一次是她和傅菁杨超越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去的卡拉OK，那天傅菁难得地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哇我真的要和你吐槽一下杨超越……”傅菁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杨超越惊天动地的“陈意涵你来啦！”冲击着我的耳膜，“说好姐妹聚会带恋人我真的是服了……”
“你们好热闹啊，谁去了啊？”我的笑容浮在嘴角。
然后僵住。
“也就是张紫宁戚砚笛还有……孟美岐。”
“诶吴宣仪认识孟美岐对吧！”
能不能，不要在电话里说出对方的名字。
“孟美岐带男朋友了吗。”我好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不是……一直都是单身吗……好像说有喜欢的人，唉……她好痴情啊，真的，专一又长情……”
哈哈。
好尴尬啊。
徐梦洁冷不丁地一句“罗怡恬要solo诶我好开心啊！”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暗戳戳地痛骂一声自己，“你好花痴。”
“彼此彼此。”徐梦洁不客气地回敬，“这是我小女友我要怎么花痴就怎么花痴”
呵，女人。
——
在接收了徐梦洁撕心裂肺地尖叫之后，终于送走了罗怡恬。
刘人语也救不了我，她早和苏芮琪不知道跑道哪个角落里面歪腻了。
傅菁倒是离我很近，很明显她是受不了陈意涵和杨超越的你侬我侬才跑到前面的位置的，我没看她。嗯……没怎么看她。
我在等孟美岐。
铺天盖地的欢呼声传来，漫天遍野的呐喊声传来，我盯着大屏幕上被放大的孟美岐，盯着唱着《撑腰》的孟美岐，泣不成声。
我是个渣男。
我喜欢孟美岐。
——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脸皮厚成这个样子。
我每天信息狂轰滥炸孟美岐，三天两头地带着柠檬茶往楼下跑，她只是笑着，好看极了。
冬天，学校的大棉袄厚重地会让人忘记衣服下面还有一壳躯壳，她偷偷地从后面抱住我，“笨蛋。”她在我耳边耳语。
不要脸有时候也有好处的吧，我想。
——
百日誓师是事情的转折。
糊里糊涂玩了这么久，面对起这场结业考，我们莫名其妙就有了一种“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没日没夜地扑在学习上，谈恋爱？再说吧。
我太迟钝，没有来得及发现孟美岐的冷淡。
毕竟，我们两个，从来没有确认过关系。
“臭猪这场考试一定要好好考啊”这是我们最后一条信息。
“傻鸡你也是”她隔了好多天才回复。
连轴转又连夜肝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快，就这么进入了考场。
我在进考场之前紧紧地抱住孟美岐，把我所有的喜欢所有的灼热的爱恋都融化进了拥抱里面
她浅浅地搂着我，作为回复。
真的很浅。
考完试直接安排了毕业典礼，我约了罗奕佳高颖浠她们去密室逃脱，本打算只要熬过这几个小时，便可以开始自由时刻。
我本该知道孟美岐会去唱歌的。
她站在高高的舞台上，人群如浪潮将我淹没，我太小了，小的就这么藏在人群里也不会找到。
她是舞台上最闪耀的光，我是舞台下最丑陋的蛆。
毕业典礼结束之后，我看着她被无数同学朋友包围着，终于没有挤进去，任由自己被高颖浠拽走。
我却不知道走了，便再也看不到了。
——
那天晚上我和她打了一通很长很长的电话。
我表白了。
我被拒绝了。
“你是个好人……一直也怪我……我太懒了……一直没有说清楚……”
“我真的很感动……圣诞节元旦生日这么一直写小贺卡给我的……你是第一个……”
“我太懒了……没有说清楚……”
“对不起……”
不知道啜泣声会不会通过电话线传到孟美岐那一头呢。
哈哈。
好尴尬啊。
尴尬地都让人哭成狗了。
——
我是后来才知道傅菁一直喜欢张紫宁的。
每天趴在栏杆上看那种喜欢。
“真的好帅啊啊啊啊啊！！！！！”傅菁手舞足蹈地和我描述张紫宁三步上篮的英气逼人，眼里透着我从未见过的光。
“我也觉得。”我怎么能装出兴奋的样子。
我去了和她们两个都不一样的学校，点赞着傅菁日渐好看的自拍，也会为孟美岐在软件上新发的歌送花。
就这么过着呗。
求而不得是常态。
得而不惜就该死。
——
我是在某天整理房间的时候，发现了我的日记。
“傅菁你到底还要我怎么样，在你面前我做什么都不配，你的举手投足映衬我多卑微，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每一次心跳，都是使我致命的毒药。”
我在写rap吗，哈哈。
然后我就翻到了一张泛黄的纸。
是我在艺术节那天写给孟美岐的。
“
很想给你真的写一封信。
笨拙又藏不住的感情一股脑地倾泻在这里，隐忍克制又明目张胆的喜欢全都给你。
老土又过时的情话，尴尬又无谓的套路；嗤之以鼻的幼稚和不足一提的偏爱，全部小心翼翼地放在信封里，用流转岁月和易逝韶华黏住封口，贴上一方邮票，在收信人处提笔写下你的名字。
在梦里重复过无数次的名字。
也蛮奇怪，这四百多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偏偏只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片段——
鬓角的碎发，嘴角的弧度，走起路时手的摆动频率；睫毛的扑闪，满是坚定的眼神，干净清亮还带点软糯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像老电影里的一帧帧镜头，拼凑成你。
在我心里的你。
别人说，每个人都有着独一无二的形象，可是，你给我的形象是什么呢。
我好像真的说不出来。
你是寒风冽冽里的暖阳，是旷野雨落，是点燃我生命的火；
你是浩瀚星河，是春日野穹，是我搜肠刮肚都说不出的美好；
你是我的偏执，我的善良，我的歇斯底里，我的木讷，我的迟钝，我的喋喋不休。
是我睡前对着空气说出的晚安。
是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心烦意乱。
在书桌上一笔一划写下你的名字，又红着脸涂抹掉。
假装不经意地在你的楼层走了一次又一次，排练过无数次的话见面只剩下结结巴巴。
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能一下子认出你的背影和侧脸轮廓，东张西望寻找着你的目光，对视后又立马躲开，眼角的余光却还是落在你的身上。
把可能会遇见你的课标上记号，收集有你名字的每一张纸，直到油墨因为指尖的摩挲而褪色，也还是工工整整地放在小盒子里。
听到你的名字会心颤，耳朵会竖起，心里会走神，会骄傲地指着舞台上的你向全世界宣告。
然后盯着你身后的荧幕出神，任由周围的欢呼声将我淹没，永远望着你的背影出神而无动于衷。
你是精彩耀眼天际间繁星。
我是一无是处尘埃中蝼蚁。
我还想再见你一面，把我埋在你的拥抱里，数着你的心跳，玩着你的发梢。
你说，会不会有两个人心跳频率相同的时候呢。
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能住进你的心里呢。
我记得曾多么希望你没带书，借此上来找我搭话的犯傻。
记得我在楼梯口徘徊却不敢向前的无奈。
记得那些没说出口的话，记得那些还未完成的心愿。
记得掐着表去到红绿灯，满目皆是陌生脸庞的失落。
我记得你。
我记得见到你的每一次心动。
我记得听见你声音的每一次颤抖。
我记得深夜里翻到你空间底部的不知足。
我记得偷偷打听你信息的紧张不安。
我记得永远不敢评论你的懊恼自责。
我憎恨我的笨口拙舌，厌恶我的自以为是，更鄙视我的自私又软弱，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对你说出来。
哪怕我依旧只能在楼上盯着你，把对话框里的话打了又打，删了又删。
山河远阔 人间烟火
无一是你
无一不是你
元旦快乐。”
更好笑了，哈哈。
就是笑着笑着就用完了一包纸巾擦眼泪。
——
如果说，娶了白玫瑰便沦为白米饭，娶了红玫瑰便沦为墙上蚊子血，那白玫瑰和红玫瑰都得不到的时候，是什么呢。
我爱傅菁，我也爱孟美岐。
唯独不爱我自己。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狗日的生活从来都是烂尾又烂俗。
苏芮琪和刘人语每天黏腻在一起，挺好的。
陈意涵和杨超越吵吵闹闹也没离开，挺好的。
罗怡恬和徐梦洁相互写着小情诗，挺好的。
孟美岐当了学校校庆的主持人，有了好多迷妹，挺好的。
傅菁还是喜欢着张紫宁，每天拜托我给她捎关于这个我现在隔壁班的人的消息，也挺好的。
我呢。
我过得，怎么样。
见仁见智吧。
我还会有喜欢的人的吧，我对着对面的天空对自己说。
天气好好，太阳灿烂的像艺术节那天。
又想辩论赛那天。
都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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