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来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湖边的矮坡上,时而观看平静的湖面淡淡的清波,时而侧耳倾听林间的鸟鸣,或抬头看看近空洁白色的云朵和远空天边伴随落日晚霞。一切自然宁静美好!
多少年了?多少年前盼望的这样的生活,现在终于变成了现实。可是怎么心里还觉得空落落的?原因是离开了一直热爱的工作岗位。
魏来是一名火车司机。在这个岗位一干就是三十多年,如今五十多岁了。身体的状况已经适应不了那种超负荷的司机工作了。所以最近路局批准了转岗的请求,纵有千般不舍,也不得不离开干了快一辈子的工作了。
人就是这样奇怪,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了觉得可惜。开火车对于现在魏来来说可以说已经厌倦不已,每天都盼望离开这个大家伙,看到他就烦躁不安。但是现在愿望实现了,却反而有些留恋不舍起来。
“真他妈的可笑,有什么舍不得,早晚不都是得离开吗?退休了还能把火车头拿家里去咋的。”魏来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爷现在湖边观风景,耳听得鸟鸣乱纷纷,…”魏来唱起了自己改编的空城计,只听扑棱一声,把魏来下了一大跳,原来一只水鸟扑入水面扑食鱼虾,继而又展翅飞上高空。“他妈的,我还以为司马发来的兵,哈哈哈哈。”魏来忍不住大笑,心情大好。
日落已黄昏。远空被落日的余辉渲染的扑簌迷离起来。由远及近红霞呈放射状发射而出,霞光万道,把魏来也照耀的火红了起来。是不是预示着好的征兆,人挪活,树挪死。魏来的未来也许真的会变得通顺起来。
魏来起身拿起小马扎,留恋的看了看湖边美景,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几下,轻轻的转过身,一步三摇的顺着林荫小路往家走去。
此时小路上的行人很多,三个一群两个一伙的,说说笑笑的,有的好像还争论什么事情,或者笑骂几句。就像疲惫了一天的倦鸟一样,想尽快回到自己的窝里,在进窝之前还得叽叽喳喳的鸣叫一阵,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回窝,好好享受安稳的快乐。
“啪”的一声,不知道谁从后背怕了魏来的肩膀一下,把魏来下了一跳。
“小兔崽子你犯病了咋的。”魏来看了看那个人,狠狠的骂了一句。
“我犯病了你还能治咋滴。”那家伙回了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这个人和魏来年纪相仿,长得瘦小枯干,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廋廋的脸上,长着一支特别长的大鼻子,牙齿洁净。此时正看着魏来嘿嘿的傻笑。“虎了吧唧的笑啥。”魏来自言了一句。“就你聪明,全世界就你聪明行了吧。”对方又气了魏来一句。
“你小子,不气死我,你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也不知道哪辈子得罪你了,这辈子来报复我啊。”
“切,知足吧,老魏头,这辈子像我这样和你相交的没几个,你细想想,在单位谁能像我这样对你好。简直生在福中不知福。”
“嗯呢,也是。你说的对,在单位我真没几个哥们,实打实的也就一两个,还真包括你。”魏来感慨了一下道。
来人叫李晨光。和魏来一个单位,都是开火车出身,两个人还一班干过很长时间,一起开客车乘务通辽到吉林区段。那时候都年轻,有说有笑的,爱好也都差不多,因此成了一辈子的好哥们。
李晨光性格开朗,倔强,什么事都要论出个理字。往往哥俩因为一件小事吵的脖子粗脸红,又因为也不是啥原则上的事,往往最后哈哈一笑,不了了之。
“听说你也改职了?”魏来问了一句。
“嗯,干不动了,身体跟不上现在的工作强度了,去年肺子有个洞,堵上了。想想人这辈子真她妈的没劲,累死累活图意啥,好好为自己活几年吧。”李晨光也颇有感慨的说。
“嗯,我也这样想的。老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喽。但愿我们现在都来得及保养自己的身体,这些年还真对不起自己啊。”
“是啊,这样想就对了。也不知道咱哥俩改到哪了,听说有值班员,整备,还有开接送乘务员的小车司机。也不管哪里了,最好咱哥俩还能分到一个战壕里,工作也就这几年了,过几年就退休家家了,不抓紧气气你,就没机会喽。”李晨光坏坏的说。
魏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这回没有反击,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老哥们是真心希望和自己在一起,共同度过在单位的最后几年。
两个人背着夕阳,渐行渐远,身影越拉越长。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可是人不是夕阳,夕阳明天还会变成朝阳,人老了也就老了。所以还要争取,还要奋斗,不要人生留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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