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客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年长的刀客艰难的爬上沙丘，远方黄沙漫卷，遮了他浑浊的视线。

他干裂枯瘦的手掌抚摸着腰间刀刃翻卷的断刀，仿佛凭空有了力气，他大吼道，“老子天下第一”。

吼完，他半趴在沙丘之上，风沙灌进喉咙，令他痛苦的干呕起来，但他却连口水都吐不出来。

就如同这遍地黄沙，除了黄沙就是黄沙。

他仰躺着，突然开口，像是在询问着什么，“死了吗？”。

沙丘下传来一声呢喃，声音沙哑而微弱，但却坚定的令人反胃，“我会抓到你的”。

“哈哈”，年长的刀客咧着干裂的嘴唇，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有人回应，他很开心，“你知不知道我可是杀了四十九位世间最顶级的刀客的人”。

沙丘下没有声音，但他却愤怒了起来。

“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见过各式各样的刀，但唯独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手里那样的刀”。

“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

沙丘下的年轻人笑了，笑声比刀客的要好听，“我一定会抓到你的”。

年轻人挣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后又倒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溅起无辜的黄沙。

刀客看久了，也就看腻了。

残阳如血下，他慢慢抚摸着手里的断刀。

他不承认年轻人是刀客，所以他不杀他，他手里的刀只愿意和真正的刀客厮杀。

“我抓到你了”。

年轻人终于爬了上来，在刀客的晃神中，人老了也就容易晃神的厉害。

他的模样和刀客一样，只是稍显年轻，目光也更为明亮。

刀客有些失神，当年他也有一双这样的眼睛。

年轻人一步步的走了过来，风沙突然狂卷，笼罩了整个沙丘，再也看不见刀客和年轻人。

不知多久后，刀客睁开浑浊的眼睛，嗓子干的仿佛要裂开，眼前哪有什么年轻人，只有被黄沙笼罩的天。

依旧是那座沙丘，刀客有些失神，颤抖的手抚摸着断刀。

“哪有什么天下第一，他老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