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岁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翅膀硬了,可以飞离我生活了20年的家了。于是,借着“遗产风波”的导火索,我背起行囊,给学校递交了一份实习证明,远离了学校,远离了家,去到了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北京。
长达10个小时的火车,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不停的看向窗外,不停的回忆,不停的窃喜,却也为自己的未来而迷茫。
我怨过,我怨我的父亲为什么因为奶奶对我好,想把遗产留给我一部分就对我大打出手;我怨我的继母,为了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挑拨我与父亲那本就少得可怜的感情;我怨我的妈妈为什么至今未露面······我怨过所有人,但我却恨不起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恨他们,也许是因为血浓于水,但我知道我不爱他们,爱,对我来说,可悲又可怜。
在我的记忆中,我没有发小,没有死党,幼儿园时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小朋友,每逢中午我俩都不睡觉,他总是从口袋里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给我看,后来他转学了。小学一年级,有一个男同学总是欺负我,每次都找我的茬,现在想来,也许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吧,但当时真的好反感,于是有一次我哭了,哭得很凶很厉害,从此以后他看见我就绕行,后来也转学了。还有一个女同学,叫何静,因为我俩住的很近,于是经常一起上学放学,我不喜欢她,因为她没有时间观念,嘴巴也不严。那时我把她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我们互相说着秘密,并对彼此说:一定要保密哦!于是,我的秘密总是从第三者的口中说出,从那时起,我便不再对她说我的心里话。
还有一个叫姜丽丽的小女孩,她眼睛大大的很漂亮,像是一个洋娃娃。有一次我俩开玩笑,互相推搡,结果不小心弄脏了她的衣服,她就哭了,说让我给洗,当时我也很懦弱,很害怕被家里人知道这件事,于是我逃跑了,后来我也因此失去了这个朋友。
初中时,有一个叫那凌宇的同学,我俩是在快毕业时关系开始升温的,那时临近中考,我愈发变得沉默,而她也有很大的压力,需要一个窗口倾诉,于是我成了她的树洞。那时的她唱歌很好听,有点微胖,直至十年后我俩在小学同学群里加了微信,才再一次联系上她。我俩只是加了好友,但没有说话。从她的朋友圈里我看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只是更瘦了,白皙、巴掌大的小脸,戴着眼镜,甚是惹人喜爱。
去到北京之后,我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北京人才济济,我还没毕业,算得了什么。后来我找了一份辅导学生作业的工作,通过那份工作,我养活了我自己,也结交了两个小朋友。我记得,那是一个圣诞节,北京的小朋友京腔十足,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霸气。张同学白白胖胖的,拿着一个礼盒送到我面前,“周老师,圣诞节快乐!”那是两只原子笔,看上去很精致,当时我的眼泪差点流出来。如果一个小孩子摔倒了,自己揉揉膝盖就好了,可是一旦关心自己的人来了,就受不了了,会嚎啕大哭起来。当时我就是这样的状态。
后来到了寒假,学校招生状况不是很好,我也就面临失业。后来一个小朋友因为特别喜欢我,我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他的寒假辅导老师。那是一个难忘的寒假,早上9点到了孩子家,开始布置一天的功课,到了中午,我就撸起袖子做上一顿午餐。我俩习惯性地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看憨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到了搞笑的地方,他就喷饭,我又气又笑,总是会敲他的头。下午学习的时候,他怕我无聊,就给我找了很多漫画书,当家教的那段时间,我看了人生中最多的漫画书,有《阿衰》、《蜡笔小新》,我突然发现,原来漫画书比动画片好看很多,原来蜡笔小新如此可爱,而这些,都是我曾经不曾有过的经历。
让我十分感动的是,某天中午,张同学提出要给我做饭,于是我俩提前下课,去了不远处的超市,买了土豆、胡萝卜还有咖喱。张同学害羞地挠挠头说:周老师,这是我第一次做咖喱饭,可能做得不好吃。
那一天的饭,我拍了照片,上传了QQ空间,我记得相册的名字叫:无敌神仙咖喱饭。那一天,我很快乐。那时我的手机还是带键盘的,那时还没有微信,那时我买不起苹果,那时我一个人游荡在这个城市,谈不上快乐,也并非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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