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妈明天生日,他儿子们说,趁着大家都闲,就在今天办吧。
祖母两儿一女,他们这一辈中,就仅剩姑妈硕果仅存。她不仅相貌,连耳背,都遗传了她母亲,以至要交流时,总要附耳旁去。俗话说耳聪目明,姑妈因耳朵的问题,年轻时不被姑丈待见,儿子们尚小时也缺了点尊敬。
记得小时候过年去姑妈家,能拿到手的利是大多是一分的硬币,嗯,够一筒葵瓜子的货资。
继父去世后,母亲带着我们去为姑妈庆了生。从那一年起,以后姑妈的每个诞辰,我们兄弟姐妹们都到场见证一番。她育了五子一女,每年这个时候将至,就会一一电话通知我们;他们家也好几个酒友,我们在一起乐呵的媒介就它了。如今他们的菜味与之前是天壤之别,以前,母亲每次去他们家做客,回来总少不了抱怨:不是糍粑蒸不熟,就是菜味咸淡的偏颇。姑妈的骨姓姓龙,嫁的姑丈恰巧与我们同姓,所以她的孩子们从不允许我们以老表相称,而称为兄弟。
一起喝得面红耳赤是没有问题的,但送别最累人。兴奋的一群酒友们,话别的程序非常繁琐,总有唠不完的话,道不完的珍重,车子启动了,他们还一路跟着,无非是说着姑妈跟自己吃时,又新长了肉,或是定下次欢聚的日子……
如今,孩子们都起好了房子,还在村里人公认的宝地上合建了家祠,琉璃瓦、雕花窗、清明的天井肃穆的神龛,再也找不见往昔低矮的檐瓦和破漏的壁墙……
弟弟说,有两个钱,才会做人。看来此话不虚。他们靠种养、凭手艺做吃,生活小康,也算功德圆满。姑妈虽然与人交流有点吃力,但因此也落了个耳根清静,闲杂等皆不入耳,自在自得。她的孩们说,他们妈妈就和外婆一样,希望以后能得个期颐寿。
我小时候,和姑妈家的老四过从甚密,虽年龄上他略大我几月,然在干农活方面,我是从小得到历练的,他比较服我。今天,老四和我愉快地回忆了以前采松果、拔花生、挑泥砖的过往。有共同的回忆,加上他念念不忘困难时我对他的帮助,所以近些年来,他年前总会捎些农家的稀罕物进城给我。
姑妈是早年与她母亲落难时遇上祖父的。祖父年近花甲,才有了我父亲。这个特殊家庭的成员,在困苦中跋涉与帮扶,并将这种亲情延续到我们这代。我小时候,一直以为伯父、姑妈和我父亲是同根同藤,后来才知道伯父与姑妈才是。
上午我们尚未去到时,姑妈早已眼巴巴望着我们来,不肯进屋。见到我们时,家乡话一串一串的,反正她小孩只有干瞪眼的份--听不懂呀。
又即将到回程时,我们几兄弟与姑妈合了影。除了发型稍凌乱外,的确,姑妈和我祖母挺像的。
愿天下母亲健康长寿,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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