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家古香古色的饭店里,等着我的青椒干丝肉丝盖饭,挑到一个最角落的位置,对着店门而坐。店不算小,但人不多,我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调试着我刚买的设备,期待我用它来记录不同视角的我自己和人事物。
迎面进来了一位爷爷,戴着深红色针织帽,身穿暗蓝色西装,架着一副墨镜,脚踩复古红的运动鞋,缓慢地走进店里,他的目光游离,好似在寻找称意的座位,他会到我的桌上坐吗?他如果真的过来,我怎么和他说话?我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是名特别的爷爷,一位由内而外溢出优雅的绅士,亮眼的红色帽子有个小小的彩虹图案,那是他追求的生活小浪漫吗?
他在我前面的桌子坐下,慢悠悠地摘下他的墨镜,然后从口袋里抽出他的手机,悠闲地坐在木凳上等待他的饭。周遭的一切好像与他无关,他就是映入眼帘中最称职的演员。
手机里好像没有新鲜的东西了,他就从他的小包包里拿出先前折好的报纸,安静地读着。天呐,我简直兴奋到极致,江南水乡最真实的样子不就活生生地在我眼前吗?这不就是我一直想抓住的、江南的温柔吗?我就像欣赏一副电影一样看着他,细腻的动作,流畅的身体曲线,浑然天成,店内放着当地民谣,委婉动听,宾客来来往往,但始终没有坐满,这家小饭馆旁边还有一家,但那家却等候长龙,这倒是给了我安心观察的机会。
我的饭终于上来啦,入眼菜色清艳,鲜绿的青椒富有光泽,香干和大肉被切成条,散乱地躺在白米饭上,尝了一口,是自然的清淡,终归是好吃,每一道食材都呈现出它最原本的味道,这需要你仔细地用你的味蕾去品味,就像魔都中小街小巷里的温暖一样,你得自己慢慢去寻找那悠然的存在。
饭菜很明显夺走了我的目光,我一时不再看他,专心吃起我的饭。桌上放着辣椒油和香醋,在我的饭上浇上一点,竟惊人的美味。辣椒油被炒得很香,没有多余的配料,还原辣椒与食用油碰撞出的香味,搭配酸感十足的香醋,活脱脱变成有层次的调味(我可真是个厉害的调料家);将调制好的酱料淋在肉丝和香干上,哇,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对味蕾极具温柔的美味。好多天没吃上这种有灵魂的饭菜了,感慨万千,一时化作猛兽,狮子大开口,风卷残云,都忘了自己是个淑女。
小红帽爷爷还在座位上,他时髦得很,专心地吃着他的饭,吃香优雅,话不多。直到饭后,我才恢复理智,抬起眼看着新来的人,而小红帽爷爷,他还在。他吃完也不急着走,把报纸摊开接着看,这一看就看了足足半小时,而我,也在饭馆里,观摩他半小时。他好似对什么都很专心,一旦要做就一丝不苟,报纸上的文字密密麻麻,还有一版印着世界地图,爷爷就对这快被年轻人遗忘的报纸目不转睛,恨不得把它看透。
饭馆里的服务员拿起扫帚开始清扫,爷爷也不坐了,收起报纸,戴上墨镜,拎着小包包起身,步履阑珊。我目送他踏出了饭馆的门,直到再也看不到小红帽,我才回过神来,爷爷走了,那我也走吧,小红帽爷爷,安心回家吧,别碰到大灰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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