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个会所的一间套房里，与唐姨父、黄表弟聊天。我们在外间，里间有一帮人在打麻将。我们站在一个洗脸盆架（这东西过去应该每家有一个，现在城里没有了，农村可能还有）前面，议论它的价值。这个洗脸盆架通体用红木制成，做工精致，镶嵌镜子的护板是一块翠绿的玉，镜子却不见了，只留下椭圆形的轮廓；看起来价值不菲。我们正在议价，有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从外面进来，说道：这是我家的，这东西花了我好多钱呢，这上面（他指着那块玉）原来镶了镜子，被他们打碎了。神情既得意又痛惜。我搭话道：他们是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东西吧？那人看了我一眼，没作声，进去了里间。
我从那中年男人背影上收回目光，对姨父及表弟说：这人肯定是个贪官，这东西是被法院没收后拍卖出来的，现在他出来了，想收回去。我又说：古人将忠孝仁慈礼义廉耻，称为八德，其中的耻是指人应当有羞耻之心，我们平常骂人王八蛋，其实应该是亡八蛋，也就是骂人无耻。这人贪污受贿被判刑，刑满后不呆在家里反省，马上就出来搜罗旧物，还洋洋得意，可以说是无耻之尤......。在我讲解的过程中，表弟露出受教的表情，姨父则挂着淡淡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将八德讲错了，应该是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才对，心想要不要更正；犹豫了一会儿，决定不予更正，心想我讲解的重点是说明那人的无耻，至于八德究竟是什么，姨父和表弟都不会深究。又想：明知道自己错了，却不主动更正，未免有些太爱面子，一旦被人家发现点破，最终还是会丢脸。就在这纠结的心情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想：我在梦中将八德说成忠孝仁慈礼义廉耻，其实不是梦中记错，而是我早年一直这样念，后来才根据书本改正。现在的问题是：我关于八德的最早记忆来自哪里？我为什么将仁慈排入八德而将悌信挤出？古人为什么放弃仁慈而将悌信排入八德呢？为什么不是十德而非要八德呢？——想得头都晕了。
（2012.11.04记录；2020.04.06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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